果然,‘娄滨皁’拉着‘秦姀绾’刚出了这座楼,迎面就碰到了小二带着一群人刚从前面那楼过来,小二一见秦姀绾吓了一跳,朝着带头的人指了指,便眼神躲闪的溜了,那带头的视线在娄滨皁和秦姀绾身上看了一个来回,显然非常意外。
带头的很快收了表情,朝娄滨皁拱手,“娄大少爷?您怎么会在这儿?您这是……”
这带头的和旁边那个是今儿个守在凉亭外的那两个人,夭隙没开口,也不知他变的这人是个什么立场,便动了动手腕,将‘秦姀绾’往自己身上拉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说话的人。
安了索性就将脸一半埋在了夭隙胸口,不去看别人,免得他们看出来‘秦姀绾’眼神不对,毕竟他对秦姀绾不熟,可模仿不来。
众人见这番景象,俨然就是‘富少带着小娇妻私奔’的架势,带头的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娄滨皁什么时候和秦姀绾……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才张口道,“娄大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岛主让你们来抓她?”夭隙开口,倒是没什么情绪。
“……”带头的一时捉摸不透娄滨皁这是什么意思,闻人甫桑的确让他们来抓人,但娄滨皁在这儿,他也不好怎么地,便客气道,“岛主命我们请秦大小姐过去。”
“哦?来请人带了那么多人啊?”夭隙这才露出一丝笑来,“那正好,我也是来带她回去见岛主的,她今天这么大吼大叫的,有点失礼,现在正后悔着呢,求着我带她去给岛主道歉呢。”
带头的一愣,有些狐疑的看向将脸埋在‘娄滨皁’胸口的‘秦姀绾’。
“你酒喝多了能走吗?”夭隙低头问‘秦姀绾’,“能的话就走吧。”
安了点点头,这才又抬起头,不过还是低垂着眼眸,一脸腌腌的,似乎提不起劲来,“小雀还醉着呢,要不要叫她?”
“你去去就回来了,也不远,不必叫了。”
“嗯。”
“那走吧。”夭隙朝带头的扬了扬下巴,抬脚便拉着‘秦姀绾’越过他走了。
“等……等等!”带头的急忙道,“秦大小姐,你的那两位朋友……”
“他们走了,扫兴了就走了。”安了道,原来叫这么多人是想把他们俩一并抓了呀。
“走吧酒鬼,再废话就不带你去了。”夭隙也不管那些人,拉着安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带头的急忙示意一旁的人带几个人去搜,便跟了上去。
“我可一滴酒都没喝。”安了笑了笑,捏了捏夭隙拉他的手表示冤枉。
夭隙也回捏了一下,抿嘴一笑没说话。
***
让报告的人退下,闻人甫桑懒散的斜靠在贵妃椅上,直到把人带来才睁开眼,视线首先落在了娄滨皁身上,“滨皁,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今日才突然发现自己看上这丫头?”
那还真说不定呢,夭隙没回答,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闻人甫桑,又看了看正给他捶腿的一个少年,白白嫩嫩的,长得漂亮。
安了抬手挡了挡鼻子,这里的味道太香了,闻着闷的很,房间里倒是很亮,没几个人,就闻人甫桑和给他捶腿的,还有一旁的几个丫鬟。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少年越过安了,直接一头扑进了闻人甫桑的怀里,撒娇道,“岛主,您明日不带我参加宴会吗?”
“嗯?”闻人甫桑伸手捏了捏少年的下巴,脸上虽带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凉意,“别闹,没看到有‘客人’在嘛。”
少年略微不满的嘟了嘟嘴,便乖乖的坐在地上的另一边,趴在贵妃椅上,玩着闻人甫桑的长发。
“滨皁,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秦姀绾在那么多人面前大骂了其他护族,又让我丢了面子,我若不教训她,怎么跟其他护族交代?”闻人甫桑眯了眯眼,“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你难道是要护着她?”
“岛主要如何教训她?”夭隙看了看身旁的‘秦姀绾’。
“你……”闻人甫桑疑惑的看了看娄滨皁,“得罪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
“知道,不过她毕竟是西城护族,岛主真要用教训旁人的手段来对付她?”夭隙睁眼说瞎话。
“她已经不是护族了,”闻人甫桑有些没耐心,“行了,我不管你是不是要护着她,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边待着,要么立马滚出我耀羽府!”
夭隙想也不想的立马往旁边一站,倒让闻人甫桑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一向不肯多言的娄滨皁,白了他一眼才看向秦姀绾。
“秦姀绾,还记得他吗?”闻人甫桑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转过他的脸。
“……”安了一直低垂着眼眸,这下便抬眼看向那个少年,房间安静下来,闻人甫桑似乎在等着他回答,看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略一迟疑,不确定道,“你儿子?”
‘噗嗤’一声,夭隙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一旁的丫鬟和捶腿的少年都面面相觑,一同心道这秦家大小姐真是不怕死啊。
“……”闻人甫桑一愣,冷笑一声,“秦姀绾,你这胆子何时这么大了?”
“……”安了瞄了眼身一旁还在闷笑的夭隙,再次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上次你来的时候,撞了他一下,让他摔了一跤,”闻人甫桑轻抚着少年的脸颊,“小宗,你那天摔的可疼了吧?”
“嗯,”小宗点点头,“可疼了。”
“那我就让她给你跪一个,先给你赔罪如何?”闻人甫桑笑了笑,说话十分温柔。
“让秦大小姐给我跪着赔罪?”小宗眨眨眼,随即笑了开来,“真的?”
“当然,你让她跪什么她就得跪什么,”闻人甫桑轻拍了拍小宗的脸颊,“去吧。”
小宗受到鼓舞,站起身,看了看秦姀绾,虽然那天她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但是他确实摔疼了,还被人笑话了,而且他是个小官,那些人一向不拿正眼看他,现在能让西城护族的秦姀绾给他跪着,他心里自然高兴了。
小宗朝一边小跑过去,拿了个瓷香炉过来,看了看闻人甫桑,见他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便往地上一摔,‘哐’的一声,瓷香炉便摔成了碎片,里面的香料也散了开来。
“秦大小姐,就跪这儿吧。”小宗指了指一地碎片,一脸天真的歪了歪脑袋。
“哈哈哈,真没白疼你。”闻人甫桑倒是挺满意的。
安了微微皱了皱眉,那香炉一碎,房间的香味更浓了,“卫如烟有一位在天界的知己姐妹……”
清冷的声音响起,闻人甫桑皱眉看向看着那些碎片的秦姀绾,突然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卫如烟?是?
“是螟弑神尊,天界杀气最重的一位神仙,”安了抬手扇了扇鼻间的空气,淡淡道,“也因杀气重,所以她给自己定了每五千年才能离开她的仙洞一次。”
卫如烟!!她是秦姀绾的娘!闻人甫桑一愣,看着秦姀绾眯了眯眼,“你在说什么?秦姀绾?”
“秦钰栢和卫如烟沉入西海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后,她便破了自己的规矩跑去了西海,找了整整三个月,未果,”安了终于抬起眼,冷冷的看着那个叫小宗的少年,“她便直接找到了闻人帛,让他立誓要好好照顾秦姀绾,这期间她是如何让闻人帛和其他护族不好过的,我倒是不知道。”
小宗忍不住一颤,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急忙朝闻人甫桑跑了过去,“岛主,她……她好吓人啊!”
闻人帛就是闻人甫桑的父亲,而‘螟弑神尊’他自然知道,她是凤儿岛唯一忌惮的神仙,至于原因,他父亲倒没说过。闻人甫桑一把将靠过来的小宗推开,一脚踢开捶腿少年,站起身,“你敢直呼我父亲的名字?!你不是秦姀绾!”
“也许时间过了太久了,所以你们对待秦姀绾是越来越随便了,也忘了当初是因为秦钰栢和卫如烟,凤儿岛才能继续存在着,”安了微微一转眼,看向了闻人甫桑,“我想,闻人帛和其他老一辈的护族都对秦家很客气,很好吧?”
眼前这秦姀绾的眼神说不上可怕,但就是这么冷冷的直视着他,如冰渣一般让他浑身又凉又硌人,闻人甫桑何时被人这么看过,顿时一阵怒意,“你敢这么看着我!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话音一落,地上的香炉碎片瞬间消失不见,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闻人甫桑的眉心、双眼、胸口、脖子,在他那些致命的地方不到半寸。
“啊!”小宗的脖子被划了一道,吓得跌坐在地,一旁的丫鬟也吓得惊叫着跑了出去,然后门外的侍卫蜂蛹而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我还想拔了你的毛呢,”夭隙走到安了身侧,“说话注意点。”
“去把今日在花园中的那些人都叫来。”安了转头朝带头的那人道。
带头的没动,还没从‘娄滨皁和秦姀绾联手绑架闻人甫桑’的场景中回过神。
“怎么?这金鸟的最后一面没人要见?”安了道。
“去……把浒舟叫来!”闻人甫桑的额头冒出冷汗,这两人和他平时见的那些都不一样。
“是所有人。”安了道。
带头的回过神,急忙朝一旁得的几个人喊,“快……快去叫人!”
嗯,安了悠哉悠哉的朝夭隙笑了笑,搞点大动静才好。
夭隙笑道,“你看你,把人家气的鸟毛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