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安了都不反对蓝素儿跟着他们,而且安了总是带着夭安,不怎么理会夭仪,蓝素儿自然是一直缠着夭仪,骨气和冶兰裴偶尔会起哄,可安了都无动于衷,而且安了回了房间便不让夭仪进去了,总的来说,这三天来,夭仪和安了几乎没有独处过。
今日夭安闹困,早早就吵着要睡觉,吃完晚饭,安了抱着睡着了的夭安回了房间,刚把夭安放在床上,房门便关了起来,安了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师父,我想和你谈谈。”夭仪站在门前,声音不大。
安了将床帘放下,朝夭仪走过去,“夭安睡着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别吵到他了。”
“为什么师父对谁都已经恢复如常了,可唯独对我不是?”夭仪抿了抿唇,“师父,你一点也不介意她吗?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安仪,你别多想了,”安了拍了拍夭仪的肩,想绕过他去开门,“先回去吧。”
“如果你是因为那日我突然吻你让你觉得不舒服,让你觉得…讨厌,”夭仪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挡在门前,“那我向你道歉,只请你不要无视我!”
那晶亮的双眼满是急切的恳求,安了的心头突然一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了握,“安仪……”
“师父,”夭仪有些苦涩的动了动嘴角,“我们真的是相爱的,就算你不记得了,可这是事实!”
“……”安了皱眉别开眼,这小子……
“所以,师父今日说要离开,可是当真?!”
“……嗯,”安了点点头,“我得出去一趟。”
“那师父是打算把我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安仪,我只是出去办点事情,办完就回来找你了。”
“你答应过我的,”夭仪微怒道,“不会离开我!去哪儿都会带着我的!”
“你小声一些,”安了转头看了眼床那边,“总之,我明日就走,你留在这儿。”
“我不让你走!”
“你留不住我的。”
“师父!”
“你先出去。”安了推开夭仪,伸手去开门。
‘砰’的一声,夭仪一手将安了开了一些的房门抵住,伸手转过安了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安了一惊,转身就去推他,双手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手给擒住了,还死死的将安了抵在门上。
夭仪疯狂的侵袭着安了的红唇,将所有怒意和委屈都发泄在安了的唇上……
安了被吻的一阵生疼,看着半睁着眼的夭仪,原本皱着的眉头,在依稀能看见和感觉的出夭仪眼底的悲伤时,便慢慢松开,紧咬着的牙关也跟着松开,夭仪的舌便立马闯了进来,在他口中扫荡,追逐着他的舌。
安了的衣服都被夭仪粗暴的掀开了,夭仪吻了许久才放过安了的唇,然后又在安了的胸前和脖子好一阵啃咬,才慢慢松开了擒住安了的手,将脸埋进安了的脖间,紧紧将他抱住。
“……”安了喘了几口气,有些无力。
“我知道,师父根本就不在意我,”夭仪闷声道,“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师父的‘情根’。”
“我没有那东西。”安了靠着门,低头看着靠着他的夭仪,这小子力气也太大了吧!
“那师父为何不爱我了?”夭仪抬起头,与安了额抵额,“嗯?”
安了脸一红,抬手将夭仪推开,拉好身上的衣服,微怒道,“你不是说不再碰我了嘛!”
“我反悔了,”夭仪又立马上前,离安了极近,“之前的‘彬彬有礼’根本没用!”
“……”安了瞪着夭仪,再次将他推开,抬脚离开门边,“你再不听话,我就……不回来了!”
“听话?听师父的话,留在这里,去接受蓝素儿去喜欢她嘛吗?放你离开我吗!?”
“我何时这么说过了?”安了拉着衣服睨了夭仪一眼。
“可你是这么做的!不理不管!”
“我……”
“反正我既与师父成了亲,那便只属于师父一人,除非……”夭仪背对着安了,“除非师父……能休了我!”
“啊?!”安了一愣。
“总之,我是不可能放开师父的!师父也别想摆脱我!”夭仪拉开房门。
“安仪!”安了见夭仪已经出去了大半个身子,急忙道,“你可会在这里等我回来?”
“……只要你会回来……”夭仪一顿,不甘不愿的点了下头,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安了看着还是被轻轻关上的房门,‘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牵动了红肿微麻的嘴唇,又忍住笑,低头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抬手捂住现在才稍微平复下来的心跳。
“真是个傻瓜,”安了边整理衣服边嘀咕着,“怎么那么惹人心疼呢。”
夭安这小家伙倒是睡得又香又沉的,在房间布下结界,安了便开始盘腿打坐,灵识飘出体外。
***
凡界与天界相隔之间有一处仙岛,这仙岛的正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树,这树长的不高,但是树叶就像一把伞一般,这不是普通的树,这颗树是上古神树,经历世事沧桑,看尽世间轮回,就算一片小小的树叶,也能知天下事。
这仙岛叫无极岛,以树为中心,被分成了四个季节,春夏秋冬都在这一个岛上出现,而守着这座无极岛的,是一位知晓君,没人知道这位知晓君是何时出现在无极岛的,只要有人来,这知晓君便会出现,不过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来的。
春日这片绿草地上,安了缓缓落地,一落地的瞬间,便有一阵清风吹来,伴随着一道绿色的身影,站在了安了十步远的地方,笑眯眯的迎着,这白发童颜的老者,便是知晓君了。
“苍皇上神。”
“知晓君,”安了朝来人点点头,“前几日我拜托你查的事如何了?”
“祭獒山中的殇果,只要让你家那位吃下,便能摆脱醚猫了。”知晓君示意安了跟上他。
原来安了看见蓝素儿的那会儿,便用苍皇之眼看清了她的真身,要说安了这双眼睛,可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能瞒的了他的,话说这蓝素儿的真身竟是一只醚猫,醚猫是妖兽中的一种,虽不厉害,但是是最为难缠和麻烦的一种。
醚猫喜‘情’,也是靠吸食‘情’来壮大自己,它有很多条命,而且十分记仇,只要你害它一命,它就会对你纠缠不休,这只醚猫确实是‘看上’夭仪了,而且还不惜用自己的一条命结合安了那一丝丝血气幻化成人形,可见夭仪的‘情’对它来说,是绝对的上等补品!
至于变成与安了相像的女子,也许是醚猫想让夭仪‘移情’于她,它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专享夭仪的‘情’了,所以才把自己变成那样吧。
“上神可与你家那位保持距离了?”知晓君领着安了来到了神树底下的一处蘑菇桌椅坐着。
安了与夭仪的事,知晓君当然知晓啦。
“……嗯,”安了撇撇嘴,点了点头,他那天晚上就跑来找知晓君了,因为安了不甚了解要如何对付这种兽,只能不让夭仪对他产生过多过丰盛的‘情’来,“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看出来了,”知晓君看了眼安了红肿的唇和……脖子,笑眯眯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能让苍皇上神焦躁慌乱的人。”
“啧,”安了皱眉,“你说重点就是。”
“这醚猫巢穴中的那些蓝光不是普通的光,它是醚猫身上的一种寻情丝,对情甚是敏感,你家那位定是在那时对你动了情,才让寻情丝捕捉到,所以你家那位的身上定有一处被醚猫种下的标记。”知晓君道。
“可是他不可能没发现的,”安了皱眉,“醚猫当时躲在哪儿我们有可能没发现,但是如果他被种下标记他绝对不可能没发现的!”
“上神,有可能他那时的专注力不在他自己身上,而且他那时应该正好削弱了力量,所以才会着了醚猫的道了。”
……夭仪那时定是全力护着他了,所以才……就说这次取了那么多根也没有以前那么疼了,安了紧抿着唇,都怪他,找了个什么破地方,让夭仪被醚猫缠上了。
“那这对他可有什么影响?”
“自然有,印记不除,那醚猫便是不死之身,会缠他一辈子的,醚猫这种兽执念很深的,杀也杀不死,赶也赶不走。”
“那印记要是除了呢?”
“凭借上神,区区一只醚猫自然不必在意。”
“你说的殇果是什么?”
“是祭獒山山头长出的一种极其苦涩的苦果,‘情’是甜的,所以醚猫最怕的就是苦,”知晓君抬手,一片落叶从树上飘了下来,落在知晓君的手中,“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这殇果就是醚猫的克星,只要让你家那位吃下,便可祛除印记了。”
安了接过知晓君手中的叶子一看,上面画着一株矮丛,矮丛上结着一颗颗绿色的小果子。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安了将树叶收了起来。
“就是殇泪,情殇之泪,只要让你家那位……流出一滴殇泪来,给醚猫服下,那也能祛除印记的。”
“他不行。”安了立马道,什么情殇之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也猜上神定然是舍不得的。”知晓君耸耸肩,“不过你家那位对你倒是用情至深,竟能让醚猫用命来幻化成人形,啧啧,上神好福气,你家那位定是用命在爱你。”
“……”安了微微挑眉,忽略掉心中升起的小骄傲和得意。
“对了,上次上神问我,那千琴上神的洛神手究竟拔了你什么东西,我给你问出来了。”
“是什么?不是情根对不对?”
“当然,上神的情根恐怕无人能动,”知晓君笑道,“那千琴上神寻不到情根,便随手抓了一把上神心尖上的东西而已,又因为上神那时不比以前,才会受了影响,不然谁能动得了您呢。”
“那可以找回来吗?”既是心尖上的东西,那必然是重要的。
“无需找,上神现在不正在慢慢长出来嘛。”知晓君别有深意道。
长?安了想了想,点点头,他的心尖的确经常痒痒的。
“知晓君,你为何对我有问必答?我可记得,你一向是一问三不答的。”安了微微挑眉。
“说来,我与你家那位颇有渊源,”知晓君抬头看了看神树,“不过,这就是不可说了。”
“既不可说,我也不多问,”安了一想,直觉这知晓君说的渊源可能与七娘饮下的那抹红光有关,“那我便多谢了。”
待安了走后,知晓君便走到神树下,靠着神树坐在地上,“我们总会见到的。”
当年女娲落了一滴血的土人被埋于地谷,之后共工撞了不周山,土人和那滴血便分开了,之后机缘巧合,那土人被用于种植这颗神树。
时间久了,那土人便长了灵识,后来灵识有了化身,便是知晓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