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狱珠,由众鬼的鬼气、鬼泣、鬼嘁、鬼凄集合而成四尯,接着再由厉鬼翁与四尯定下鬼契,将一千九百九十九只厉鬼与四尯入炉用鬼火连烧七七四十九天,直到成珠方才能由厉鬼翁取出炉,那原本是众鬼献给阎王的。
据安了所知,这鬼狱珠只炼出过一回,而那次阎王食后,竟连同修山的怨气和一些杂碎怨鬼都厉害了几分,之后冥界闹了次大的,据说是众鬼硬是将鬼门给撞开了,凡界因此受了劫难,虽然之后阎王将事情摆平了,但他也因此受了重创,所以就禁止再炼鬼狱珠了。
“师父,鬼狱珠和厉鬼翁是什么?”夭仪好奇道。
厉鬼翁就是这一千九百九十九只厉鬼的‘代表’,也就是被这些厉鬼穿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次,会成为最厉害的‘厉鬼’,是唯一能与集合而成的四尯定下契约的‘人’,要将鬼狱珠取出来,只有厉鬼翁才可以。
安了简单的说了个大概,“可以说厉鬼翁是随着鬼狱珠的炼成而生的。”
“如果肖帛甬想炼鬼狱珠的话,”夭仪想了想,“要集合众鬼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得在鬼门大开之时?”
“有可能,”骨气点点头,“听说这鬼狱珠厉害的很,不过具体的,还是得问问那个死白脸。”
“看来,静修这下静不下来了,”安了笑了笑,估计静修在得知白骨井的时候,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我想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肖帛甬要是炼成了鬼狱珠,肯定是用来对付你的。”骨气指了指夭仪。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夭仪笑道。
“我要你保护?呵!”骨气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赶人,“行了行了,你俩快走吧,我不想和你们继续聊下去了。”
“骨气,我们若不在,玉树山庄就要由你来守护了,”夭仪和安了站起身,“在肖帛甬出现之前,麻烦你了。”
“干嘛干嘛?”骨气跟着站起身,奇怪的看了看夭仪,“这么客气干嘛?”
“没有,我和我师父不能事事照顾到,所以就拜托你呀,”夭仪笑了笑,“谁让你最值得我们信任呢。”
“嘶!”骨气揉了揉手臂,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吃错药了吧?”
“呵呵,好了,”安了拉着夭仪,“我们走了。”
“这儿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不用你们说,我自会保我的人安全,”骨气摸了摸旺盛的头发,自负又傲娇,“当然也包括你俩啦。”
“是,那我们大家就拜托你了。”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夜终于见到了月亮了,玉树山庄静悄悄的,透着安逸祥和,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在小石路上走着。
安了转头看了看夭仪,“你在想什么?”
“当年肖帛甬趁我不在,伤了我身边的人,我在想,我绝不能重蹈覆辙。”夭仪看着前面的路,眯了眯眼,“他舌灿莲花,为人阴险狡猾又诡计多端,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我,他不会出现的。”
安了静静的听着。
“我们的事他肯定知道,他知道你,苍皇上神,但他还是出现了,”夭仪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莫非他连你都不怕?还是说,他连你都想对付!”
安了跟着停下。
“我一定要找到他!”
安了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小石路边的那道细细的小坎,抬脚站上,“安仪,过来扶着我。”
夭仪回过神,侧身一步的扶着安了的手臂,见他晃晃悠悠的沿着小坎开始走,“师父?”
“‘别担心’这三个字我今晚不会对你说,往往呢,小人多败事,”安了很认真的在走着小坎,“所以,我们就用更加‘小人’的手段来对付他。”
“更小人?哦?”夭仪笑了笑,安了可是连对刘忠远撒谎都开不了口呢,“你想怎么当‘小人’?”
安了停下来,转身和夭仪面对面,一脸认真,“我还没想到,等会回去我再想想。”
夭仪揽住安了的腰,笑眯眯的看着和他差不多高了的人。
“让我家安仪心烦的人,我不会放过他的,”安了抬手捧着夭仪的脸,“这张脸笑着的时候最好看了。”
“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心烦了。”夭仪带着撒娇的嘟了嘟嘴。
‘啵’的一声,安了重重的下嘴亲了一口,双手揽着夭仪的脖子,视线和夭仪的相缠,又慢慢靠近,温柔的再次吻上。
“前几日我找来的那本书我们还没‘练习’完,”夭仪将安了从小坎上抱下来,边吻边道,“我先教你怎么当‘坏人’。”
***
静修果真来的很快,这第二日一大早他就来了,所以当黄鸟来长情小舍叫安了他们时,他们两还相拥在床,半个时辰后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穿戴整齐。
“你这命格真够好的,一生富贵平安,还长命。”
“真的?”欣儿倒是不惊讶,总觉得有安了在,她能这样也正常。
“我看凡人非常准的。”
安了和夭仪在厅外就听见了,一进去就看见那大红色的袍子和长长的黑发还有,那张诡异的笑脸。
“哥哥们来了,”欣儿起身,知道这人定不是一般人,“那我去看看夭安了。”
欣儿一走,静修的红袍子就变成了暗红,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这姑娘挺冷静了,见我竟然一点也不怕。”
“尝尝吧。”安了见静修面前放着的欣儿泡好的茶。
静修略一迟疑,端起来闻了闻,然后小小抿了一口,砸了咂嘴,又喝了一口,“好喝,这什么茶?”
“欣儿泡的茶。”茶桌上,欣儿也为他们两泡好了,夭仪也喝了一口。
“我得跟她好好学一学。”
“你来是有什么发现?”安了道。
静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将茶杯放下,“那口井中,大大小小的白骨有一千九百九十九副,井底大的比那戏楼还大。”
安了和夭仪心里有数,倒不惊讶。
“二位可知道鬼狱珠?”
“略知一二。”夭仪点点头。
“所以我想,那人是想用那些魂魄来炼鬼狱珠,不过那些魂魄在未成鬼时就被收了,”静修微微皱眉,对于他们两的淡然也不意外,“而要炼鬼狱珠就必须让那些魂魄都变成厉鬼,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那些魂魄生怨,也就是说,如果让那些魂魄见到杀他们的人,说不定就能瞬间化成厉鬼索命,而若在同时穿身而过,那这人也就可以同时成为厉鬼翁。”
这点安了和夭仪倒是没想过,这么说来,猪猪对于肖帛甬来说很重要?可如果重要,他为什么要把猪猪留在戏楼阵中呢?
“那是不是肖帛甬也可以当这个‘人’,”夭仪道,“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抓的,他们对他也有怨才是。”
“如果他要当厉鬼翁,那他就不能食下鬼狱珠,”静修摇摇头,“而且,被厉鬼穿身是万分痛苦的,成了厉鬼翁之后,便是见不得阳光,只能留在像冥界那样的地方,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那猪猪是唯一能成为厉鬼翁的人?”安了淡淡道。
“猪猪?”静修很快反应过来安了说的是谁,“不是唯一,只能说他是最好的人选,如果有其他办法让那些魂魄变成厉鬼,那其实谁都可以,不过要忍受一千九百九十九次厉鬼穿身并不容易,要是忍不住中途毙命,那就前功尽弃了,最好是一个心思单纯,内心无太大恐惧的人。”
“猪猪虽能让魂魄变成厉鬼,但他因为杀了太多人,内心存在的恐惧定无法想象,”夭仪点点头,“所以肖帛甬知道他承担不住,就直接放弃他了。”
“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安了道。
“……”猪猪身上有伤,多但不致命,夭仪想了想,不确定道,“难不成,他杀不了猪猪?”
“那这四尯呢?他如何能集齐?”安了道。
“鬼门开之时就能集齐,”静修有些沉重道,“鬼狱珠因鬼而生,除了鬼们之外,对于三界来说,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简单来说,吃了它的人修法会高涨数倍,小喽啰吃了涨几倍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但……”
静修严肃的看着对面的二人,“如果像与你们一道来的那个小鬼就未必了,我看他一身阴戾被束,若能吃了鬼狱珠,那可了不得了,所以若被歹人食了,三界定然会徒生一祸害,不得安宁!”
要是骨气那样的人,恐怕还真的非常棘手,夭仪思考着静修的话,“翻数倍?这鬼狱珠这么好炼吗?”
“自然不是,别说这厉鬼难抓,要养着那么多更是难了,凡人会断命,妖魔会被噬,再说四尯也不是那么好集齐的,其中更是繁复,这么阴损的东西其实只有鬼最适合炼出来,而且只有冥界这样的地方最合适,但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很奇怪,这个肖帛甬为何能做到?”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多半是有人在帮他,”安了给静修空了的茶杯满上,“也许我们说再多也未必能阻止的了鬼狱珠的炼成,静修,你是唯一一个食过鬼狱珠的,倒不如和我们说说,‘翻数倍’之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