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仪,出来接客。”
“……”
安了往小房间看了眼,抿嘴一笑,“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咯。”
房门被用力的打开,夭仪气鼓鼓的瞪着安了走了出来,“你……”
“叫师父。”
“……”夭仪深吸了口气,“你差不多行了,别以为就你知道我妻儿在哪儿!”
“确实就只有我知道,”安了点点头,一脸认真,“你不是确认过了嘛。”
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夭仪才这么火大,半个月过去了,他在这里四处打听,没人知道,而且也没人认识他,而他因为随惊雷而来,忘了事儿,所以在他自己想起来前就只能‘委曲求全’的留在这儿了。
“你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的妻儿自然也不是,”安了看着更加热闹的感恩堂,年轻的姑娘多了许多,这都是夭仪的功劳,谁让他前几天顶着这张脸在镇上跑了个遍呢,“不是师父要威胁你,你若不想他们担心,就把伤养好,这儿是你的感恩堂,你待在这里呢,福泽会让你的伤好的快的。”
关于长生牌上消失的满满福泽,肯定是夭仪出现自己‘吸’走了,现在得再积攒,好让夭仪多‘吃’一点,他的伤才好的快些,而且说不定记忆也能恢复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夭仪皱眉,这个安了顶着一副普通样貌,天天穿黑衣,还给他买银袍,每天视线都不离他,虽然真的有在帮他疗伤,但也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逗他。
“我说了我叫安了,是你师父。”安了笑了笑,“还有,对来参拜的人要面带微笑。”
“我笑不出来。”夭仪双手抱胸,一脸不爽。
“我可是分了半两银子给你了,你现在也是这儿的守堂人。”安了侧头朝夭仪一笑,“安仪,听话。”
“我不叫安仪,我叫夭仪。”
“安仪是你师父我给你起的。”
“我没承认你是我师父啊。”
“那你叫声来听听呗,我很久没听到了。”
“不叫!”
夭仪现在的气息确实与六界皆不同,是很特别的,不过安了还看不出来夭仪与神煞之间有什么联系,也不知道他成没成为神煞,他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安了倒也不急,只是专心的帮他疗伤,但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夭仪暂时没什么法修,也可能是他暂时没有想使用他的法修,只要他一直如此,那谁看他都只是个普通人,反正安了如今也是看不‘懂’他了。
夭安写信说是那次惊雷闪电惊动了六界,天界的天门都被震裂了,都传言说是有妖怪横空出世,但愣是没人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想问问安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其实夭安就是想说会不会和太一道有关?会不会是他爹回来了?但又不敢贸然开口,安了回信就四个字,‘一切安好。’
感恩堂一般戌时就没人了,偶尔会有一个两个,亥时就真没人来了,安了掀开澡间的帘子,夭仪正泡在木桶里,一见他进来就瞪着他,让安了觉得十分好笑又可爱的。
“你进来干什么?!”
“给你洗洗伤口,你自己洗不到吧?”安了毫不在意的拉起袖子,拿过澡巾就准备要帮夭仪擦背。
“谁要你擦背,”夭仪将背抵着木桶,“你出去。”
安了抿了抿唇,双手撑在木桶边缘,俯下身和夭仪面对面,看着他的双眼,略带委屈道,“安仪,你就不能对我笑一笑嘛?”
“……”夭仪一愣,心脏猛的狂跳了起来,一时竟呆呆的看着安了那离他极近的双眼。
“我向你保证,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我是真的只想治好你的伤,”安了抿了抿唇,眨了眨眼,“你相信我吧?”
“……信。”夭仪答完,头也点完,才后悔,急忙转过身,“你要擦就擦吧,废话那么多。”
洗完澡,上好药,他们就各自躺下休息了,因为只有一个小房间,安了让夭仪睡床,将小桌子搬了出去,自己就在地上打地铺。
房间里很安静,现在正是秋季,地上肯定是凉的,其实除了喜欢逗他之外,安了对他也挺好的,而且和安了在一起让夭仪觉得很安心很舒服,就是那种会舒服到让他想不起其他事,比如他的妻儿,夭仪轻轻动了动,往地上看了看,却正好对上了安了的视线。
“睡不着吗?”反正安了是,他这一个月一直忍着不爬上床。
安了突然坐起身让夭仪吓了一跳,急忙将脑袋收回来,转头皱眉看着把脑袋搭在床边的安了,“你干嘛?”
“看看你啊。”
“你一个大男人能别天天这么看着我吗?”
“为什么?你那么好看,就允许姑娘看,不许师父看啊?”
夭仪忍不住坐起身,决定和安了好好谈谈,“你说你对我并无恶意,那你知道我的妻子叫安了,你为何逗我说你就叫安了?你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为何不告诉我我的妻儿在哪儿?”
“我真的叫安了。”安了抬头看着夭仪。
“呵,”夭仪无语一笑,“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妻子啊?”
“因为你不记得了,我怕吓着你,那我说啦,”安了起身坐到床边,“我叫安了,也是你的妻子。”
“你够了!我还有孩子呢!难不成我孩子是你生的?!”夭仪瞪着安了。
“那倒不是。”安了摇头。
“哈,不然我生的?”夭仪冷笑。
“也不是。”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我妻子在哪儿?!”
安了不语的看着夭仪,过了一会儿突然爬上了床,“你觉得你妻子是个姑娘?”
“废话,难不成是个男的啊!”夭仪急忙退了退,“你上来干什么?!”
安了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要不我亲你一下,你看看能不能信我说的。”
“啊?!你疯……”夭仪刚开口,唇上就被安了快速的亲了一下,因为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所以没能躲开,这下是愣住了。
熟悉?不,与其说是觉得熟悉,倒不如说,夭仪浑身都在叫嚣着‘这是他的,这是他的’!
安了意犹未尽的再次倾身吻住夭仪的唇,先是唇碰着唇,接着便想更加深入,慢慢将夭仪抵到墙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舌尖扫了下他的唇……
夭仪下意识的张嘴,安了的舌便进来了,身体的本能让他回应他,脑子更是空成一片……他似乎和这唇接过数不清的吻,每一寸都令他兴奋不已,而且心跳竟如此之快!
安了微微起身跨坐在夭仪身上,一阵缠绵的深吻让他气喘吁吁,稍微离开夭仪的唇,气息依旧相缠,“你可信了?”
手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安了的腰,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魅惑的勾的夭仪浑身难受,咽了咽口水,呆呆的开口,“还…不信。”
安了伸手抚摸着夭仪的脸颊,弯嘴笑了笑,“我可以吻到你信为止。”说完又吻了上去……
夭仪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如何睡着的,一早醒来,安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想把昨晚当是梦,但……这神清气爽的感觉让他想忽视都难,不过他们两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用手给对方解决了,而且迷迷糊糊间安了还帮他擦洗了!
如果是别人,敢碰他一下,他一定将那人五马分尸!更何况是个男人!可安了身上有种让他……着迷的魔力,就算安了逗他,他气鼓鼓的瞪着安了,和他顶嘴,但其实并没有一次是真的生气的。
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夭仪闷闷道,“可我妻子不该是女的吗?不然怎么给我生了个孩子啊?”
小房间的门和开门的人一样‘害羞’的缓缓开了,夭仪偷偷瞄了眼堂里,不见安了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弯腰出了房间,和来参拜的人打了招呼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发愣,过了好久也没见安了出现,就起身去大门外看了看,竟也没有人。
“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这儿的嘛,人呢?”
“安仪啊,你找君归啊?”上完香的大姐给安仪塞了块饼,“他去给陈老爹看病去了,陈老爹病的不轻,君归说懂点医术就去了。”
“哦,谢谢。”夭仪接过饼,安了说君归是他守堂人的名字,君归君归,盼君归?转头看了看长生牌,“大姐,你知不知道上一任守堂人叫什么呀?”
“知道啊,叫念郎,”大姐指了指一旁小桌子上的一本旧本本,“上面有每一任守堂人的名字。”
翻开旧本本,君归,念郎,思尔,甚盼,吾夫,夭仪失笑的又看了看上面明显奇怪的名字,不过这字迹虽然不同,但夭仪看得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看上面记着的时间,差不多二十年就‘换’,取的都是什么名字啊?
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那些字,接着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手指摸着每一个名字的第一个字,“吾,甚,思,念……君。”
心间一缩,夭仪皱了皱眉,又看了一遍那些名字,然后合上旧本本,想了想又打开,拿起一旁的毛笔,在‘君归’旁写下了自己身为守堂人的名字,等墨迹干了才合上,将旧本本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