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对于每个人来说就如同一直下着暴雨的天空突然放晴一样,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阳光穿透乌云照射下来,将昏暗驱散,然后一片阳光明媚,朝气蓬勃,让人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发自内心的笑着。
“爹,爹爹,早。”夭安看起来特别精神,一见安了和夭仪立马迎了上去。
“不早啦。”骨气打了个哈欠。
“少爷,少夫爷。”
辛大他们也一一围了过来,有的肿着脸,有的肿着眼,不过脸上的笑意异常明朗。
“别站着了,公子,”刘绯一顿,然后笑道,“仪叔,快过来尝尝我和黄姨的手艺。”
夭仪拍了拍夭安的肩,朝辛大他们笑了笑,转头看向那叫他‘仪叔’的姑娘,觉得有些面熟,“这丫头是……绯儿?”
“嗯。”安了牵着夭仪走过去,“绯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啦?”
刘绯如今和绿耳简直有八分相像,剩下的两分就是有刘忠远的一丝书卷气,只要她安安静静的站着,完全就是一位乖乖巧巧的大家闺秀,一动一开口就……
“公子,你可不知道,我这些年可是天南地北到处飞,那想吃的时候还要去买,我就想还不如自己做,想吃什么做什么,”刘绯边说边比划,“就拉着黄姨把满汉全席都学来了,有机会我给你们做,公子,仪叔,你们快尝尝。”
夭仪点点头,拿起筷子还是觉得不对劲,“绯儿,你能不能别叫我仪叔?这仪叔、遗书的,不太好听啊。”
“那我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叫你仪吧?”
“尾巴?”夭仪睨了刘绯一眼。
众人一听都笑了出来,骨气笑的猛拍桌子,“尾巴尾巴,好,你不就是神仙的‘尾巴’嘛,哈哈哈……”
“不过你看着叫你哥也行,但是这不就和夭安哥哥乱了辈分了嘛。”刘绯一脸纠结。
“都笑什么呢?”黄鸟端着菜进来,一听刘绯说‘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着乐了。
“师父,”夭仪也哭笑不得的看向安了,指了指都在‘笑话’他的人们,“你看看他们,欺负我一个弱男子呢。”
“哎呦,还弱男子……”骨气笑着笑着收敛了下来,看了看夭仪,轻松道,“弱有什么关系,反正有神仙在。”
“对啊,”辛大也收了笑,“不说这个了,这菜不错啊。”
夭安偷偷看向安了,却正好见安了对他笑着微微摇了下头,便抿了抿唇,不语。
“哪个菜?我尝尝,”夭仪吃了一口,然后给安了夹了一点,“师父你尝尝,挺好吃的。”
安了吃着夭仪给他夹的菜,夭仪成没成为神煞都没关系,他有没有法修什么的也没关系,他们在感恩堂待了将近一年了,这段时间安了从没问过他是否记起往事,也没和他提过过往,也不会问他是何时记起来的,他记得便记得,他记不得那就记不得,反正他只要在就够了,安了要的就是‘现在’和‘以后’。
夭仪过的开心,他就开心,夭仪若想要法修,那他可以将自己的给他或是陪着他修炼,只要夭仪想要的,安了都愿意给。
“嗯?夭安,你脖子戴的什么?”夭仪指了指从夭安领口掉出来的一颗红艳艳的珠子,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夭安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似乎想起了什么,弯嘴笑了笑,“一位朋友送的。”
“哦?”夭仪捅了捅安了,“师父,咱们儿子好像有点苗头啊。”
“夭安,”安了笑了笑,“能把珠子给爹爹看看吗?”
“是位姑娘送的。”骨气边吃边道,“就震天惊雷把天门震裂的那次,有个无名小观出了神煞的消息,我们就去查了,后来这小子遇到了个姑娘,好像就那姑娘送的。”
“嗯哼,”夭安将珠子脱下来递给安了,“就是个小妹妹,我帮了她的忙,所以她就把珠子送给我了。”
“哦,人家送给你,你就戴脖子上啦,”夭仪一脸调侃,“你从小戴到大的荷包呢?”
“送给那姑娘了呗。”骨气凉凉道。
“那姑娘长什么样啊?”辛九急忙问,“漂不漂亮?”
“哪儿的姑娘?”辛大道。
“夭安,你可问清楚了?”辛六道。
“没有,伯伯姑姑,”夭安有些尴尬,“就是一面之缘而已,她……”
“那有什么关系,夭安哥哥喜欢就行了。”刘绯笑眯眯道。
“你别捣乱。”夭安白了刘绯一眼。
“夭安,好好收着,”安了将珠子还给夭安,“别弄丢了。”
“……嗯。”夭安点点头,握了握手中的珠子。
“缘分这种东西是很妙的。”安了笑道。
“这小子都把贴身荷包送给了那个小丫头,那不就是……”夭仪握了握安了的手,“定情信物了嘛。”
“夭安也长大了。”安了感慨道。
“师父,你喜欢孙女儿还是孙子啊?”
“你怎么想那么远去了。”安了哭笑不得。
“想想又没关系。”
“龙凤胎?”
“哎呦,师父,你这想的真美啊。”
“想想又没关系。”
“爹!爹爹!”夭安非常难得的微微红了脸,站起身,“我吃饱了。”
“哈哈哈……”
辛大他们就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了,拉着骨气问东问西的,一顿饭下来是其乐融融,吃完算是午饭的早饭,辛大他们几个就拉着夭仪去院子里说话了。
“爹爹,我把法修还给爹吧。”夭安看着聊的开心的夭仪。
“别,”安了摇摇头,“你爹现在很好,不需要。”
“可是……”
“夭安,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所以爹爹想自私一点,和你爹一起,不必肩负什么,”安了拍了拍夭安的肩,“夭安能原谅爹爹的自私吗?”
“呵呵,”夭安笑了笑,点点头,“爹爹你们只管放心。”
辛大他们几个和夭仪一直聊到了申时,才万般不舍的回魔界了,刘绯早就耐不住性子,拉着黄鸟出门逛去了。
夭安将一个小盒子呈到夭仪面前,“爹,给你。”
“什么东西啊?”夭仪乐呵呵的打开,里面是一条黑色的长带子,上面有金色的花纹,只是花纹看起来很暗淡,是刺金带,将刺金带拿起来看了看,夭仪颇有感慨的笑了笑。
“我来给你绑上。”安了伸手。
“嗯。”夭仪将带子放在安了手中,只见上面的金色图案突然活过来似的,在带子上绕了绕,不一会儿就变得异常夺目。
安了笑了笑,移步到夭仪身后,顺了顺他的头发,仔仔细细的将刺金带绑在他的头发上,“好了。”
今天是七夕节,街上的小姑娘们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祈福求愿,祈祷姻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了将夭仪变了他出门时常用的那副模样,自己也变成‘吾夫’的模样,所以当夭安被一群妇人或大叔围住问东问西时,安了觉得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呼,”好不容易脱离魔爪的夭安松了口气,“太吓人了,他们看我跟看货一样。”
“呦,那你是没看到一旁的姑娘,那眼睛,如狼似虎,”骨气咂咂嘴,“啧啧啧。”
“我爹和爹爹呢?”夭安看了看旁边,哪儿有安了和夭仪的身影啊。
“神仙说‘夭安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就走了。”骨气耸耸肩,“让我们自己逛。”
“师父!”
安了转头看着突然跳到自己身后,脸上戴着一个狰狞面具的夭仪,瞬间笑弯了眼。
“啊!!”夭仪学着妖怪叫了一声,然后取下面具,指了指前面聚集的人,“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
是剑术表演,不过看样子表演的人学过几年,偶尔还会使一点障眼法,安了看了看身旁看的专注的夭仪,笑着看向拿着锣收钱的姑娘,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等那姑娘过来才给她。
“谢谢公子。”姑娘朝给钱的公子点了点头。
安了笑了笑,待那姑娘走开,才又看向在表演的人。
“师父,”夭仪凑到安了耳边,小声道,“我钱就一点点了,你能给我点吗?”
安了点点头,将钱袋都给夭仪,这钱可是他当守堂人的工钱,“你想买什么?”
“辛大他们几个不是回去了嘛,我买点小玩意送给他们,”夭仪嘻嘻一笑,“走吧师父。”
夭仪牵着安了在街上瞎晃悠,两人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今日街头表演的人还不少,这一摊那一摊的,当然街上的人就更多了,其中男男女女,也不知手上的红线牵在谁手上。
“师父,给夭安那颗红珠的姑娘可有什么来头?”
“可能是龙神族的人。”安了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有来头?”
“我看你见那颗珠子有点惊讶,就知道定是有点来头的。”
龙神与神龙不同,龙神比神龙更高级,是一个自由存在的群体,龙神族很尊贵,它们生活的地方大概没人知道,也没人去得了,因为它们过于珍贵,所以几乎不怎么与三界的人接触,是三界中真正的贵族,龙神属性是诅咒和庇佑,那是上天赋予它们的能力,所以人们基本要么巴结要么躲开,绝不会得罪,当然啦,能碰上的几率不大。
“龙神族有认配偶的本能,只是……算了,不说了。”安了摇摇头,“你东西都买齐了嘛?”
“还差辛六和辛九的,”夭仪摇摇头,“姑娘家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去那边看看。”
“师父有没有想要的?我给你买。”
“真的?”
“真的。”
“可你刚当守堂人几个月而已,有钱吗?”
“……”
“真想给我买?”
“特别想。”
安了抬起他们相握的手晃了晃,“你已经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