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义结金兰
蔡云英,艺名琴操,原本是官宦子女,大家闺秀,从小就在琴棋书画、歌舞诗词上有一定的造诣。
十三岁那年,琴操父亲受朝廷牵诛斩首,母亲怒急身亡,自己户籍没了,被分到杭州为歌妓。
不到三年时间,因其学习刻苦,加上天资倍颖,才华出众,一时名声在外,更被苏东坡看重,虽说是妓,但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红极一时。
只因苏东坡的求爱,转而遁入空门也不愿为妾。
辗转反侧,因被同门妒忌诈骗,这才到了阳谷县的春风阁。
酒馆里,在抽泣声中,琴操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叙述。
虽然后世文献中也有记载,但总不如真人叙述的这般真实感人,王伦听得极其认真。
能得苏东坡的青睐,而不为所动,又敢于反抗这万恶旧社会的封建制度。
琴操简直就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王伦不由心生敬佩,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妨好人做到底。
“一张破纸,几个破字,就能毁人一生,夺人性命,嘿,别人视你如珠如宝,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乱了这世道的祸害。”
说的同时,王伦将手中的卖身契撕的粉碎,迎上琴操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笑道:“琴操姑娘,你自由了。”
“多谢公子与小姐救命之恩,只怕琴操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愿意为奴为婢,以报答公子和小姐的大恩。”
琴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突然跪在地上,向两人磕头。
如果不是王伦和西门瑶的出现,自己恐怕就只能以死维护清白了,更不用王伦直接将卖身契给撕了。
如此恩德,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恐怕无法偿还万一。
男女有别,隔墙有眼,王伦不好动作,只能以目视西门瑶。
西门瑶会意,冲着王伦点了点头,连忙起身走到琴操面前,将琴操扶了起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我想如果是我遇此窘境,想必姐姐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多谢!”
此刻,除了多谢二个字,琴操也词穷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西门瑶连忙拉着琴操坐到凳子上,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烟万点,流水绕红墙。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漫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一曲唱吧,西门瑶吞了吞口水,看着琴操,脸上更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姐姐成名已久,更因改此曲而名震杭州,就连苏大学士都惊叹不已,小妹也是久生向往,只恨无缘相见,今日见到姐姐,方知当年传言没有半点夸张。”
琴操苦笑一声,叹道:“那时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无这些事,琴操便能一心侍奉佛祖,怎会被人陷害至此。”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姐姐不用在想了,若是没有去处,往后便和小妹一起,何必为奴为婢,小妹可不敢让姐姐去做下人的。”
琴操还是一脸愁容,低头不发一言。
西门瑶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王伦,王伦在桌子以手拍了拍西门瑶的手,示意西门瑶放心。
从刚才的对话中,王伦能够感受到琴操的心情,和后世为数不多的文献记载不同,琴操对于苏东坡的求爱是抗拒的,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青灯古佛了。
可是刚才,琴操又提出这句话,这就让王伦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就真的能看破红尘?
细思极恐,王伦甚至脑补,当年琴操会不会是受到威胁,或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才不得不出家为尼?
毕竟,苏东坡当年已经是一老朽之身,又官居要职,嘲笑别人一树梨花压海棠,结果自己又玩这套把戏。
琴操一弱质女流,如果不愿意依从也很正常,但现在苏东坡已经去世那么多年,琴操难道就不想回归红尘?
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的真相到底如何,如果琴操不愿意说,谁也没有办法逼她开口。
不过王伦想起苏东坡和琴操之间最后一次对话的文献记载,便也生出调侃的心思。
“心中还有佛否?”
琴操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往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转眼即逝。
“心中空无,佛又何生!”
这次轮到王伦惊讶了,在后世来说,度娘就能知道所有佛偈的意思,在这古代要理解所谓的佛偈额,完全靠个人去体会。
琴操对佛法的理解,超出了王伦的想象,不过,这难不倒王伦:“既然无心,何能有佛?”
琴操答道:“悟得其心,佛在心中!”
王伦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佛曰:天上地下,为我佛独尊,由此可见,佛是无处不在的,琴操姑娘你心中有佛,又何必执着是不是遁入空门呢?”
一番辩论,就如同醍醐灌顶,琴操也瞬间明白了王伦的意思:“想不到公子对佛法如此精通,是琴操狭隘了。”
王伦点了点头,笑道:“琴操姑娘才思敏捷,小生自愧不如,既然琴操姑娘如今心魔已解,小生倒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说。”
可不是王伦谦虚,如果不是拥有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恐怕连琴操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不过琴操和西门瑶看在眼里,心里却都认为王伦是个谦虚有理的君子了。
“我家小妹向来心高气傲,敬佩的人不多,琴操姑娘你算一个,既然今日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小生斗胆,替小妹做主,和琴操姑娘你义结金兰,不知可否?”
打一开始,王伦就注意到西门瑶那崇拜的眼神,就和自己看到李清照是一模一样的,不过这也难怪,琴操出名在先,这个时候的李清照还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
西门瑶喜欢,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那么自己不妨帮西门瑶一把,而且琴操如果和西门瑶结了金兰,琴操以后跟着西门瑶也不会尴尬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