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旁这个人，心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对于萧瑾渊，她从来就没有认真的了解过，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他会这个样子。
一直被她忽略的视线这一刻在记忆里出现，那是她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感受到的炙热的视线，是她回望过去躲避的视线，是她刻意遗忘的视线。
心中的诸多愧疚在察觉到这些感情之后变得复杂。
如果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萧瑾渊为什么不跟她说？
看见萧瑾渊一步步的走向挂着的白色月牙袍织成的衣衫，上面印染的墨竹图案是曾经萧洛锦最为喜欢的衣裳。
叶音璃也把这件衣服偷偷藏进自己的衣柜里，用来想念心上人。现在想来真是恶心。
莹白的指尖在上面磨砂，眼眸里亮起了点暗沉的光，“很好看。”
痴迷的望着这件衣服，似是望着那些他追不上的过往。
“阿音的眼光很好。”
自嘲般的笑着，沙哑的声音响起，“替我宽衣。”
屋外进来的人看着有些眼熟，再看上几眼，叶音璃才恍然间想起那不就是常常伺候在萧洛锦身边的小厮!
梳洗完毕后，光只是看背影竟觉得有几分相似。
抬头看着铜镜中的身影，苦涩的呢喃，“身形总归还是差上许多。”
“王爷，还有泪痣。”
小厮提醒着，面上的眼神里多了嘲讽。
等到点上泪痣，配合般的弯唇，手狠狠地掐着掌心，想要让笑容变得轻松一些。
“有没有相像一点?”
看着铜镜里不一样的装束，不确定的询问。
萧瑾渊的衣服大多是深色或者是黑色，头一次尝试穿白颜色的衣服。
以前叶音璃也是看到过萧瑾渊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那时候的自己心高气傲，更是看不得自己厌恶的人穿着自己喜欢人衣服的颜色，总是会忍不住挖苦他。
后来就真的没有再看到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很想给自己几个耳光，真是执迷不悟。
“王爷，很相似了。”
小厮跪拜，弯下腰遮住自己眼睛里不屑的神色。
“是吗？”
萧瑾渊默默询问着，反复看了好几次这才起身。拿上梳妆台上准备好的红绳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步子顿住，手指摩挲着衣袖的布料，不想自己穿了这衣服而遭心上人嫌弃。
紧张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明知道不会有回应还是开口，“阿音，我来了...”
跨步间人就躺在了棺材里。
屋内灯火通明，棺材里的人相拥。
萧瑾渊靠近，将两人之间的身体几近粘合，一点空隙都没有。
“阿音，我们一会就能见面了。”
拿出准备的药丸吃下，小心翼翼的亲着女人的唇，手指紧张的捏着她的衣服。
心跳得很快，卑微的低着头满是顺从的姿态。克制的使着力气，怕伤害到她。
这样的场面，着实让叶音璃看愣住了。
微微低头，浓烈的感情被压抑到极致只是男人伸出舌头轻舔了下她的唇，却不敢再深入一步。
“好甜...”
留恋般的回味着，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甜味，也是最后一次。
怕阿音不高兴，又快速的收回。生怕停留着的时间长招惹人厌烦。
“我偷偷尝一口，而且我没有停留很久的阿音。”
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像是一个寻求夸奖的孩子。只是没有大人来进行夸奖罢了。
执起身旁人的手，与其十指紧扣，木头做的指环在这一刻显得突兀。
“阿音送给我的指环，我很喜欢。”
自我欺骗着物件的来源，紫眸里漾起阵阵涟漪。手指上的暗红色的痕迹早就表现出不合身的事实。
“我今日穿了阿音你最喜欢的衣服，梳了与那人一样的发饰。”
指尖紧攥着身旁人的衣服，叹息般的嗓音夹杂着哀求，“你看能不能到下面的时候能等一等我？”
心口开始出现撕痛，这一刻他的平静碎了满地，“或者把我当成是他也可以，我不会在意的阿音...”
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叶音璃记忆中那个阴冷的人此刻哭的安静，无声的掉着眼泪。
“到了下面你休想把我丢下...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低低的声音犹如鬼魅，“我还是会死死缠着你...”
血液从嘴里流出，缓缓滴落在白色的衣服上。染出朵朵漂亮的花。
慌乱的将人抱住，刚才存在的气势全无。
快速的认错“我不是故意的阿音...没有想弄脏这衣服的……”
使劲的揉擦着衣服，试图将血渍清除。双眸紧紧的锁住身旁的人，“你别生气...别不要我...”
像他这样脏的人可能到了下面阿音也都要赶他走，希望看在相像的着装上阿音能够留一留他。
因为不被喜欢，所以才谨小慎微。
呼吸开始变得吃力，喘息声被萧瑾渊压得很低，“我想再亲一下你阿音……”
缓缓地凑近，却在嘴唇要沾到女人的脸时停了下来，“我忘了...阿音...你不喜欢的...”
乖乖的低下头，苦笑着，默默的搂紧怀里的人，“我从月老庙里拿了红绳，民间说只要是系上便是生生世世要成为夫妻的。”
一个在战场上看惯了生死的人竟也会相信这种东西?
叶音璃静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的发生，更是多了许多的无力感。
看到萧瑾渊亲手为自己系上红绳，另一端系在自己手上。幼稚的行为一点也不像他。
“我会顺着这根线找到阿音的...”
分明知道是骗人的假话，萧瑾渊依旧做着。仿若这样真的能将他们的姻缘拴在一起。
直至屋内再也没有声响，叶音璃知道，人已经去了。
刚才男人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回响，这些话就像是透过层层的假象看到的最为真实的存在。
萧瑾渊喜欢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的愧疚感更深。
把自己半辈子得来的荣耀就这么丢掉简直是愚不可及。
心中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这个秘密在被发现之后又让叶音璃的记忆出现了许多的错乱。
她的记忆里都不曾记得萧瑾渊何时对她表达过喜欢，只是能感受到他注视的视线。
若是真的是她想的那般，那萧瑾渊的喜欢藏得太深了。
还在思索间，看到柳若意走了进来，看到棺材里安安静静的睡着的两个人。
他浑身瘫软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指，“你现在该是如愿了。”
见证着棺材被钉上，见证着棺材被埋。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这大概是是最好的说法了。
还想再细细看过去，又是一阵光芒袭来，顿时没了意识。
—
萧瑾渊看到人昏迷，心中着急，把人抱上床。
知道平常的大夫对阿音来说没有用，也不知道该如何。眼里积蓄的泪珠挤满了眼眶。
“阿音，你别出什么事啊...”
低弱的发出祈求，随意的拿着绷带把伤口缠绕住。
安静的等待着床上的人能够醒过来，怕床上的人怕冷。
私心得睡在叶音璃的身旁，抱着她的身体，“我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
萧瑾渊乖乖的看着面前的睡颜，耐心的等待着。
心口的疼痛袭来让少年不得不连忙转头咳嗽着，手指捂着心脏得位置，紧皱着眉忍受着这场难挨得折磨。
拿出玉瓶，往自己嘴里塞了几粒药丸后，这才又重新躺会去。
心虚得看了一眼没有动静得人，这才放心得靠过去，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这样才能平复他心里的不安。
手指顺势与其十指相扣，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