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阿楉得意一笑。
“前面有牧民。”赫连珏突然开口，阿楉有些看不清楚，加上雨幕拦着，所以只好眯上眼睛艰难的往前看。
“真的吗？我怎么还没看见？”她开口问道。
赫连珏驾着马往左一拐，离得越近阿楉终于看了清楚：“怎么只有一个毡包？”
“草原上的牧民本就有独居的，这也正常，方便自己的牛羊吃草。”赫连珏解释：“我是怕令师生活不习惯，所以找了几户在一起的牧民，人多也热闹。”
“原来这样，多谢费心了。”阿楉再次道谢。
赫连珏轻笑：“你今天为你师傅，都谢了好几回了，我本就是为心做事，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那也是要谢的。”
主人早早看到了朝他们的毡包飞驰而来的马匹，伸手拦住他们，马平稳的在毡包前停住。
一个穿着藏青长衫，脸颊红红，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用羌语问他们话，阿楉听不懂，所以交流的重担刚好就落到了赫连珏身上。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牧民对着毡包里喊了一声，里面又出来的三个人，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穿着同样藏青色长衫的女子，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走出来，应该是男子的妻儿。
看来是男人害怕来人是劫匪，所以让妻儿先躲进了帐子里。
男人对女人说了一通之后，又对赫连珏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掀起帘子，看样子是请他们进去。
“他说我们可以进去休息。”赫连珏低头对阿楉说道。
阿楉对男人稍微欠身，跟着赫连珏进了帐子内。
他们家很是简朴，中间一个火炉上架着锅灶，一张小案几，围着几条木凳，其他地方堆放一些杂物器皿之类的，倒还整洁。
“他刚才问了什么？”阿楉坐下后问赫连珏。
“就问了下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为何那样匆忙。”赫连珏说道，“我跟他说我们碰上了狼群，丢了一匹马，想借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们跑得很远了吧，草原这么大，你还能认识回去的路吗？”阿楉皱了眉，跑出这么远，天黑下来之前不能回去的话，师傅该担心了。
“别怕，我可是在这草原长大的，不知道路就顺着河道走，总能回去。”赫连珏安慰她。
女主人刚巧舀了两碗热腾腾的羊奶，又拿了些馅饼给他们，听到他俩在用外族话交流，便坐在一边很是好奇的跟赫连珏攀谈起来，两人说着话，女主人还不时看看阿楉。
李楉长得一张标准的华阳脸，自小虽然研习武功，但没做过什么粗活，风吹日晒的时候师傅还带着他们去山洞练习，加上平时吃得又清淡，所以脸上软软乎乎，长到今年三十岁了，还没有什么皱纹。
阿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她再看过来的时候朝她点头微笑，缓解了一下语言不通下的尴尬。
“她叫乌仁娜，是这家女主人，丈夫叫哈单夫，她说你长得不像羌国人，我跟她说你从南边的华阳过来，她就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说从来没见几个小姑娘脸上这么软乎的。”赫连珏轻笑着对她说。
哈单夫从外边进来，手里居然提着一只宰好的羔羊，难怪刚才外面“咩咩”的声音突然变急，没想到是在杀羊。
哈单夫对赫连珏说了什么，赫连珏看样子应该是没有推辞，直接应承了下来。
“哈单夫说留我们吃完饭，说是发现了狼群，这时候走也不好，倒不如在他们这里先住一晚上。”
“可是……”阿楉有些犹豫，师傅还在等她们呢。
赫连珏转头又用羌语说了什么，然后拉着阿楉走到帐外：“我刚问他们，这里离皇宫大概十里，咱们的马今天受了惊，再带着咱俩跑十里，只怕累得够呛，再说我们已经把青的马弄没一匹了，这匹要是还不能好好带回去，有负于他，不若在这里歇一个晚上，咱俩也存些力气，马儿也养好精神，令师在草原也住了许久，知道跑远了不容易回去，应该不会过于担忧。”
阿楉回头看看已经跪坐在马圈里的黑马，想想死在狼群下那匹，心有不忍，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赫连珏拍拍她的肩：“虽然李将军会担心，但是咱们毕竟好好的，明日回去说明缘由，他会理解的。”
“也只能这样了。”阿楉勉强笑笑。
哈单夫的两个儿子从帐子里走出来，手上那着两根长长的鞭子，看样子要去放羊。
赫连珏朝他们说了几句，他们点点头，然后又跑回了帐子里。
“他们要去放羊，你没试过，我们跟过去玩玩如何？”赫连珏心情很好，对阿楉说道。
两个小孩已经出来，手里多出两根长鞭，递给了赫连珏。
“给，咱们跟他们过去拿马。”赫连珏给了一根鞭子给阿楉，拉着她去了马圈。
草原的马都很壮实，随便一匹都很高大，阿楉挑了一匹棕红色的马，出圈之前还去摸了摸他们疲劳的黑马，觉得很是抱歉，让它累成这样。
赫连珏草原长大，以前也放过羊，所以四个人里面，只有阿楉对这个一窍不通。
“你在外围跑，我跟在你身后，看到羊出来了，你就用鞭子把它们赶回去。”赫连珏先教了阿楉，“不用太紧张，我们都在这里，这些羊也都习惯了，不会太过激动乱窜出来。”
“我知道了。”阿楉应了一声，跨步上马，对他们仨点点头，两个小孩就把羊放了出来。
白色的羊狂奔而出，卷起的泥水飞溅出来，只留下阵阵白色的残影，两个小孩机敏的跟了上去，阿楉却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呆滞在原地，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引得哈单夫和乌仁娜两人在帐子外面看着她吃吃的笑着。
果然是外地来的，看到这么多羊跑出来都惊呆了。
赫连珏见她愣住，骑马到她身边，用马撞撞她的马，提醒她：“我们也要跟上去了，你在我旁边。”
阿楉愣愣的看他一眼，应了一声，跟在赫连珏身后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