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回来，司徒婉婉如此高强的武功却被独孤辛芷攥在手里，想来那独孤辛芷肯定也不是用的普通手段控制的她，就她眼下表现出来的这般枯木样的神情，八成也是先从她的精神方面入手。
这两天看司徒娜的表现，她在固伦亲王府看来是很得人心，独孤辛芷很宝贝这姑娘，应该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那看来这司徒娜以后的表现应该只会青出于蓝了。
阿楉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女的到底是有些什么手腕，如果能学到一点，说不定能在这几个鬼贼鬼贼的男人中间活得好一点。
阿楉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虽然胃里已经饿得不行了，但她现在却因为思考司徒婉婉的事情，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吃饭上面。
虽然她考虑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
“你干什么呢？”
赫连杰无意中扫到阿楉拿着个小面饼子在手里，一点点捏下来个小米粒一样的大小塞进嘴里，觉得她这吃相也太过于斯文了吧，就算华阳人讲究餐饮之仪，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你就这么想吃饭？”赫连杰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想法更加靠谱一点，遂又多问了一遍。
阿楉放下手里的面饼，回头看了一眼赫连杰：“我是在用用膳的时间进行思考，这样到能节省下不少的时间。”
说完，她又扫了司徒婉婉一眼，这下意识的一眼却让赫连杰看进了眼里，也跟着她看过去，司徒婉婉那双近乎死鱼眼的双眸给他也吓了一跳。
阿楉拉他起身：“二殿下跟我一起去马厩里看看。”
赫连杰本来想跟司徒婉婉说句话，却被阿楉拖起来的动作打断了声音，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她出去了：
“去马厩做什么呀？那些侍女会安排好的，你怎么那么爱瞎操心？”
阿楉拉着他在一个视野广阔，确定不会有人偷听的地方听下，然后认真盯着他，没说一句话，时间久到赫连杰心里都开始发毛，她才开始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司徒婉婉？”
如此开门见山，毫不掩饰的问题把赫连杰都都问得一懵，半天才反应过来，略有些震惊的呆滞了一会儿之后，才仿佛看傻子一般对阿楉说道：“我说你有病吧！”
阿楉却开始用一副“哟~”的表情看着他，这样的反应，还能不是真的？这要是假的，她就把赫连杰的脑袋拧下去。
“我喜欢她？你在说什么胡话！”赫连杰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喘着大气儿抬头看天，但是声音里面难得的的带上了些惊慌失措。
不要问她是怎么听出来的，你在现场也能听出来。
“我要是喜欢她，那我也能喜欢你，毕竟你俩年纪差不多，但是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赫连杰继续加快语速反驳了阿楉，一看他这样子，不会是第一次遇到心动的姑娘吧？虽说没有傅珣聪明，这一点上面倒是赫连杰比较不错。
“放心啦，我暂时还是不会跟她说的。”阿楉拍了拍赫连杰的肩膀，像个跟他相处了很久的好兄弟一样，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现在就过来跟你统一战营，你不用太防备我。”
赫连杰皱着眉很是傲娇的看向阿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楉见他不那么抵触自己，跟他哥俩好似的说道：
“现在我想先问问，你可知道司徒婉婉在司徒府是否被独孤辛芷精神控制了？”
赫连杰看她一眼，却没有给她答案，只是摇摇头：
“我的情报网能知道司徒家的居心不良已经是探到了最机密的情报，独孤辛芷那一面的反侦察确实做得很不错，我派去了不少人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样啊……”阿楉很惆怅的叹息一句。
赫连杰却没有关心这个问题，反而继续问阿楉：“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
他明明隐藏得很好嘛，怎么会被人发现的，太不正常了。
阿楉看他一眼，这小子脑回路于是异于常人啊，这时候不关心独孤辛芷跟司徒婉婉的事情，倒是还有功夫问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情况的，于是很无奈的对他说道：
“就看你这两天的表现咯。”
赫连杰依旧没有明白，这两天？他还是很正常的啊。
阿楉继续说道：
“其实开始我也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昨晚，司徒婉婉过来关心你大哥的伤势，你那眼神，在那昏暗的屋子里都快成第二支蜡烛了，实在是亮得我都快睁不开眼了，我也很抱歉就这么看出了你心思。”
赫连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断定我喜欢了她？你就是诈我的吧！”他有些懊恼的说道，“那怎么就不能是我过于关心大哥，所以眼中流露关切之意呢？”
阿楉冲他干干的笑笑：“二殿下，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不信？你都不信的话就不要跟我来说了吧……”
赫连杰挠挠头：“怎么就是假的呢？我说的可真的！”
“那好，我再接着跟你说下一个部分。”阿楉见他还不想承认，继续说道，“那你再告诉我，你昨晚非得把他们全留下，是为了什么？”
赫连杰被问到这里，呼吸一滞，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昨晚不是说过了的吗？为了让他们几个吸引住狼。”
“这是一个部分，但绝对不是最主要的部分吧？”阿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二殿下明明可以选择直接把他们揍晕，但是却偏偏要找各种借口把他们强留下，其中，也是想跟司徒婉婉多相处相处吧？”
赫连杰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算了，被人戳穿心事，他还真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好了，算你厉害。”
阿楉轻轻哼笑，拍拍他的背：“承认吧，这也没什么，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一个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本来就堂堂正正。”赫连杰有些尴尬的拍开了她的手，“还是说说你叫我出来做什么吧。”
阿楉一愣，手一摊，有些尴尬的说道：“就，我的问题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就那个司徒婉婉是不是被精神控制了。”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她无奈的看向赫连杰，还真是戳中心事就两耳不闻其他事了啊。
“我当然听了，我刚才不是还好好回答了你嘛。”赫连杰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觉得她被精神控制了？”
阿楉有些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看她刚才吃饭的样子了没？”
赫连杰点点头：“扫了一眼，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平时不大看她，怕被抓到把柄……”说着，他看了阿楉一眼，“当然，某些怪人还是不一般。”
阿楉被他的话逗得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啊大少爷！”但接着便正色道，“她刚才吃饭的时候双目无神，完全不像我的同龄人，倒像个比我大了三十岁的老太太，我觉得她平时应该被独孤辛芷掌握得的很严，所以在我们这里吃饭的时候才会有时间放空一下自己。”
“不过又或者，她是被刚才司徒昱的话伤到了，所以才会有那种情绪，这点看起来的话，她的反应来得有些太过压抑的强烈，可能性倒是会比前一种猜测小一点。”
阿楉又补充说了一点，但是在她的直觉和思考中，还是觉得第一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赫连杰却不想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也不是不想，更多的是不敢，他不敢想象，如果司徒婉婉是被控制了，那她在司徒府过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不敢轻易为自己喜欢的人过的生活下一个猜测。
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但是却没想到这么不好，涉及到精神层面，这一般是他们培养死士才会用到的方法了，他原本从未觉得其中过程有什么不妥，但是今天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可能正受着这种控制，他突然觉得一切都不美好起来。
阿楉看他突然呆滞，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所以便安慰他：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话毕竟只是猜测，到时候咱们去查查，若是真的，咱们或许可以借这个契机说服她不要再替司徒家做事，总之一切还没下定论，你还是先要往好的方向看。”
赫连杰呆滞半晌，才点点头，略有些失神的问阿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帮我？”
阿楉被他问得一愣，但很快回答他：“二殿下当初说我要是想要你们的凛霜花，就必须帮助赫连珏解了毒，然后帮你盯着司徒婉婉，我现在是在履行我的责任，好到时候拿我的报酬。”
“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赫连杰清淡的笑笑，然后先走向毡包，“先回去吧，到时候再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阿楉落在后边轻轻叹了口气，还好她反应算可，她当然不会只是为了这点情况就这么兴奋的帮赫连杰，她还没忘了自己来羌国的职责呢。
司徒家也算个大料，到时候顺着司徒婉婉这条线挖下去，说不定能知道多一点东西，也算不负了她的华阳。
……
回到毡包，司徒婉婉却还在往嘴里塞着吃的东西，仿佛怎么吃也吃不饱似的，阿楉在一边坐下，看到她如此气势汹汹的吃着东西，有些不敢过去，实在是像野兽撕咬猎物一般，明明吃的都是些面食，却偏偏给她吃成了生肉一样。
“诶！”阿楉挪到赫连杰身边一点，“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快过去劝劝她！”
赫连杰挠挠自己的鬓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司徒婉婉：“我过去……跟她说什么啊？”
阿楉白了他一眼，平日里表现得无所不能似的，今天在这上面倒是难得表现得像个二傻子，果然爱情让人变得白痴。
“随便说什么都行，你平时怎么跟姑娘聊天的？你就那么跟她聊。”阿楉推推他，“再这么吃下去，她胃不吃坏了才怪，赶紧过去拯救她。”
赫连杰慢慢挪过去，手里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绞着地上的毯子，过了半会儿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个……你要不要出去跟我比试比试？”
阿楉在另一边坐着，听到他这句话差点没给她听晕过去，合着他就这么跟姑娘家聊天的？好歹也说些温柔话吧，哪有一上来就说出去比划比划的？
但是这话对司徒婉婉倒是有用，她听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唰”的站起来：“我刚好有意练练大刀，二殿下自来以耍刀闻名，今日还请不吝赐教。”
说完，她已经先走了出去，叫喊侍卫的声音穿破草原，阿楉甚至产生了一种天上的神明或许都可听到的错觉。
……
空旷无人的草原上，赫连杰和司徒婉婉相对而立，阿楉借着给赫连杰盘头发的功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看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说不定要借这个出出气，你能让就让让她。”阿楉用一顶发冠把他的头发圈稳，“不过，你最好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只怕她手下不留情，我可不想治着你大哥，再多添一个你，那可是要多加凛霜花的。”
“知道，我也怕着呢，我武功没大哥好，那丫头又鬼精着，真是不知道她闹出什么事来。”赫连杰同样紧张兮兮的说道。
“谁让你上去就说比武的？也怨不得别人了，安心接受吧。”阿楉把他的头发放开，然后对他说，“可以了，过去吧。”
赫连杰长吸一口气，一把拿起手边的大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司徒婉婉那里走过去，不得不说，就算再怕，上战场还是有上战场的气势，这点倒是值得表扬一下。
“女子在先，你先出手。”赫连杰很规矩的对司徒婉婉作了个揖。
刚抬起头，他却看到司徒婉婉已经毫不犹豫的挥出大刀朝他砍了过来，手中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嘴中还喊道：“婆婆妈妈的嘟囔些什么，是男人就挥刀！”
赫连杰被她的气势带得也燃了起来，提起大刀勾唇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毕，他也拿着手中的大刀运气飞了过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