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武将军正拿着一本书,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皱的紧紧的。
白念念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桌子,“武将军。”
他的视线自书中挪出来,见是白念念,忙站起来,“小娘娘,你怎么了。”
“我有些事想问问将军。”
闻言,武将军忙绕开桌子,随后示意白念念坐,然后倒着茶水,“小娘娘有什么事,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看着他那豪爽的模样,白念念笑了起来,“昨日听贝将军说起殿下在边关的事,殿下手上的伤,若只是此次的,并不会如此严重,是因为牵扯到当年的伤,是否,有隐情?”
“额,这个,”武将军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有些为难,“小娘娘,这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当初军中就下了死命令,不能传出去,知道此事的,就只有我们这三个将军。”
“我不能知道吗。”
“这命令是殿下说的,我也不敢违抗啊。”
“念念,你就别为难武将军了。”
帐外,镜明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贝将军。
二人站了起来,“殿下。”
镜明月冲武将军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白念念,“你若想知道,何不直接问孤。”
在看到他时,白念念先是一愣,想起他瞒伤的事,她质问道:“殿下会说吗?”
知道她是记仇了,镜明月无奈发笑,“会,你问,我就会说。”
二人坐下,白念念犹豫了片刻,“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伤口,显然牵扯到了灵根的。”
听到白念念的话,对坐的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或多或少带着惊讶之色,殿下手臂上的伤,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恢复得有七七八八,可没想到白念念竟然还能看得出来。
“那你就当听个故事。”
白念念看着他,知道边关六年,必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他暗暗叹了口气,才徐徐道来。
“当初去军营时,孤才十岁,那时间军中的将士并未听信于孤,在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强者才是老大。”说着,他笑了笑。
“我花了一年,从军中的队长,校尉,再到将军,一一挑战完,他们才肯听命于孤,之后便是带着将士征战。”
军中靠的是实力,战场靠的是真刀真枪,所以在对战时,从不允许使用灵力,他便整日训练,挑战每一位在职的将士,
手臂上的伤口是十三岁那年,因为自己的仁慈心导致的。
那日,他们刚撤军回营,半路上碰见一女子倒在树旁,腿上的伤口,似乎是被狼咬的。
看到他们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她挣扎着爬上去,“各位军爷,能否行行好,救救我。”
镜明月骑在马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后又扫向她的腿,地上全是血迹,她的腿被咬去一大块肉。
他那时候并不想救,因为他知道人心叵测,可看着她那腿上的伤,还是让属下将她带了回去。
边关的医疗并不齐全,只能替她上些止血的药,随后包扎起来,确保不会再流血。
而她也因此很是感激镜明月,脚刚能走一些,就自己动手,给镜明月做了膳食,但却被他给驳回了,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
那姑娘也不气馁,每日换着花样做吃的给他,日积月累下来,镜明月也终于肯吃她给的膳食,这般长达了三个月,她的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就赶紧走吧,这军营不是你能待的。”
镜明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了逐客令。
“可是,”女子犹豫的低下头,“将军救了我,我还没有报恩。”
“不用报恩,救你只是顺手。”
女子低着头,过了良久才开口,“将军,这段时日我瞧着,军营里也无下厨之人,我本就无父无母,能否将我留下来,我可以给军中的将士做膳食。”
“不需要。”镜明月果断拒绝了,
她却不气馁,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可是,若要打仗,唯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啊,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军中的将士考虑,不是吗。”
她说的话在理,镜明月犹豫了很久,他当然也知道军中的伙食不好,但这女子本就来路不明,自己破例将她带回军中医治,已然不妥。
看出他犹豫了,女子乘胜追击,“将军若是信不过小女,您可以去查,小女名叫洛梅,家住平阳城的河东村。”
镜明月盯了她许久,转身走了出去。
她最后还是留下了,除了替军中的将士准备膳食外,仍旧坚持给镜明月单独做吃食。
军的人对她都十分熟悉,刚走出来的贝将军见她又来了,笑道:“洛梅姑娘又来给将军送吃的了。”
小姑娘抿嘴笑了起来。
而坐在帐内的镜明月自然也听到了,看了一眼端着托盘走进来的人,他将城防图收了起来。
“将军。”
镜明月神色淡淡的接过筷子,漫不经心的吃着饭菜,而洛梅总喜欢站在一旁,盯着他吃饭。
镜明月放下筷子,“日后让御风送来就行。”
“将军是烦洛梅了吗?”
见她一张不大不小的脸皱起,镜明月叹息,“不是,这军营内全是些男人,你一个女子,不妥当。”
“可我是想报恩。”
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镜明月也不再说什么,而她也一直这么送着。
几乎长达半年,镜明月对她的设防也松懈下来,无聊时,总会与她聊聊天,说说思乡之事。
军中甚至传出,再过不久 这洛梅姑娘,就得是将军夫人,可每次让镜明月知道,总会被集体军罚。
只有他清楚,自己对洛梅,不过是闲聊知己,从不越界,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他知道如今该做什么,从未想过什么儿女私情。
而洛梅呢,每每听到他们的议论,都娇羞的低头笑笑,也总是在外人面前,故作与镜明月很是亲近的模样。
然而,在众人都觉得他们很快就能喝喜酒时,如五雷轰顶的消息传来。
那日她只是照常去给镜明月送膳食,往日膳房的人都会先检查,才会让她端进去,可今日却漏掉了。
她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盯着镜明月将膳食一点点吃下去。
“将军,好吃吗?”
镜明月不明所以,蹙眉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眉眼含笑。
下一刻,镜明月便感觉到右手阵阵疼痛袭来,仿佛经脉要断裂一般,他的眼中发狠,抬手一掌将洛梅打飞出去。
帐外看守的御风看着倒在地上的洛梅,忙赶进帐内,“主子。”
镜明月倒在地上,右手的灵力在快速消散。
此时入夜,将士尽数睡下,营中也只有三位将军,以及军医。
看着镜明月那并非刀枪剑戟所伤的口子,军医束手无策,“殿下的伤来的蹊跷,这军中草药不足,根本无法医治啊。”
“找洛梅,她肯定有解药。”
洛梅被三人关在水牢内,脸色苍白,看着三人匆匆赶来,她狂笑不止。
“怎么,救不了你们的殿下了吗。”她一直都知道镜明月的身份,只是从未暴露,她的到来,不过是为了杀害镜明月。
“说,解药在哪?”御风走上前,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洛梅却丝毫不惧,“解药?这可没有解药,只要他镜明月一死,我军就会来攻城,没了他镜明月,你们什么也不是。”
“奶奶的,老子杀了你,”武将军 夺过御风手里的剑,作势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等等,若是她死了,殿下就彻底没办法了。”常将军忙伸手拦住他,一旁的贝将军也险些失声制止他。
话落,贝将军转而看向洛梅,“你若是想活,就将解药交出来。”
洛梅冷笑,她的内脏已经被镜明月震得衰竭,根本活不了,“你以为我等到现在,是为了求你们让我活下来吗,呸,”她的嘴动一下,血渍慢慢溢出嘴角。
水牢内回荡着她的笑声,“用我的命,换他镜明月的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