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孤能照顾好,你不必担心。”
镜明月并非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只是不能保证。
成王若是下狠手,自己也难保不会出错,更何况如今他还有事要办,不可能一直守着明彭归。
而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只要镜明月答应能保护好自己的父母,他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今镜明月找到自己,那行踪就已经暴露了,想要活命,是不可能的了。
“名册的踪迹老臣如今并不清楚,但老臣这里,有一张他们通传的字条,只是,”说着,他将那被粗布层层包裹的字条拿出,“这上头,什么也没有,但臣亲眼看见,他们是拿着这个,找到的私银位置。”
镜明月垂眸,瞧着那张虽然泛了黄,却依旧被保存得极好的字条,“你隐姓埋名多年,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是,”明彭归轻叹一口气,“这字体究竟代表的是什么,老臣也不清楚,只知道,能通过这上头的信息,找到他们交接私银的地方。”
看着他递过来封字条,镜明月久久不语,“你应该知道,若是敢欺瞒孤,”说着,他抬起头来,“可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明彭归急忙站起来,扶着桌子跪下,“殿下,老臣自是明白此事的牵扯,这字条臣保存了多年,并不敢糊弄殿下。”
“御伍,”镜明月回头看向门口的人,“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让御暮寸步不离的跟着。”
“是。”
“殿下?”明彭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道他来,不是为了抓自己回去的吗。
镜明月行至屋门口,并未回头,“孤来时,已经有尾巴跟着了,至于这之后还有没有,孤也不清楚,更何况,孤只需要你手中的信息,并不是来抓你的,若是当真将你带回去,你死的更快。”
说完,他转眸瞧了一眼御伍,“离开的时候,一定要确保无人跟着,还有二老的家中。”
“属下明白。”
镜明月拿着字条,径直走向山下。
想要掩盖字条上的东西很简单,想要看到内容,自然也简单,这他并不担心。
他现在需要去白府,今日是十五他一直记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镜明月不得不先去找明彭归,如今消息已经得到了,自是要去一趟白府的。
白念念醒来时,天色渐晚,瞧了一眼手腕上的毒痕,已经压制住,不再有扩散的迹象。
看到她走出来,景辛迎上前,“小姐,老爷吩咐,说您出来后,去一趟他的书房。”
“书房?”白念念眉头一皱,“没说要做什么吗?”
“没有。”景辛摇头。
“知道了,现在几时了?”她转身往屋内走,不忘问景辛。
景辛跟着她走入屋内,知道她是要换衣裳,转身走到柜子前,“戌时一刻了,小姐。”
“看来挺着急,”白念念穿起外衫,“走吧。”
白婧鹰坐在桌前,思绪却不知飘到何方,双眼涣散的瞧着眼前的书册。
“老爷,二小姐来了。”
闻言,他蓦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又急忙坐下,目光紧紧的看着走进来的白念念。
“父亲。”白念念披着一袭白色斗篷,本就还未恢复血色的脸,被衬的更加没有气色,她微微行礼之后,便逆着月光站在那里。
白婧鹰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忙掩饰的转过头,“坐吧。”
“谢父亲。”白念念没有推脱,自己刚从炼药房出来,即便毒性被压制住了,可本就疲惫,却还不得休息,若是一直站着,根本撑不住。
“念念啊,你是生病了吗,怎么瞧着你的脸色,如此苍白。”白婧鹰示意阿冶将糕点,端到她身旁的桌子上,略显担忧的问她。
瞧着眼前的芙蓉糕,白念念眸子冷了几分,却在抬头看向白婧鹰时,恢复如常,“父亲多虑了,女儿只是忙于配置丹药,一整日没有休息。”
白婧鹰顿了顿,“为父这段时日忙了些,便想与你聊聊天,不知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陛下当初听闻女儿医治好了二弟的手臂,便想拜托女儿,替贤王瞧一瞧他的腿,女儿是在准备给贤王殿下的药。”
听到是皇帝让她这么做的,白婧鹰似有似无的松了一口气,但也没全然的相信她的话。
提起白子玉,白念念突然想起,他好像一直没有消息了。
镜明月虽然派人暗中看守着,但白子玉狡猾起来,跟狐狸一样,如今一直没有消息传回白府,看来是跑出来了。
依照自己加量的丹药,估计他的手臂已经恢复了,宋邱的事,自己也让人在别庄外四处传。
更何况还有白舒雨在,他不可能不知道的,看来这人挺能忍,自己得给他制造点机会了,否则他等得了,宋邱可等不了。
屋内沉默片刻,想到今日,白念念不能参宴之事,是直接让景辛去了宫中,而不是交托给自己去告诉陛下,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那为何今日,没有参宴。”
白念念低着头,只平静回答,“父亲不是知道吗,女儿每月十五,都会待在炼药房,因为儿时受过伤,每到十五这日,便会疼痛难耐,去不了。”
提起儿时,白婧鹰的脸白了下来,“当初,是为父的...”
“不关父亲什么事,”白念念打断了他,站起身来,转而看向虞箬婳画像,“女儿没有灵根,不受人待见,这些我都明白的。”
见她看向那幅画像,白婧鹰的手一颤,试探道:“想你母亲了?”
白念念的眼中散去一点幽光,随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再次低下头,“是啊,从女儿出生起,就没见过娘,自然是想的,可惜这府中唯一一幅母亲的画像,在父亲的书房。”
白婧鹰显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一时的悲悯之心涌上,他开口,“既然如此,日后你若是想你母亲了,便到这书房来看看吧。”
“老爷。”阿冶压低声音提醒他。
“不过,”白婧鹰抬手示意他不必说,随后继续看向白念念,“你母亲这画像老旧,碰不得,只能远远的看看。”
足够了。
白念念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转过身来时,眉毛微塌下来,眼中流露出悲伤,却又夹杂着对他的感激,“多谢父亲。”
“嗯,”面对她的这幅神情,白婧鹰心中莫名愧疚,但想到镜明江易提醒自己的话,他只能转过头去,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白念念本也没打算多做停留,听到他这话,立刻识趣的站起来,“是,父亲也早些休息。”
刚走出院子,绿鳞便隐出现在她身旁,“念念,我刚才看到了,那画像后头,确实是一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