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吉来啦?”
“昨日你成婚。”
“这两天正好是新婚燕尔之时...”
“却不想你还过来了?”
推门而入。
廨房内颇显凌乱。
一排椅子旁的案上还有茶水未撤去。
显然是前不久便有人在此处商议公务。
安然轻笑了声,拱手行礼。
“王阁老说笑了。”
“本就是一阉人,哪来什么新婚燕尔的?”
“呵呵...”
王混元笑着摇摇头。
“可是为了漠北之事而来?”
“先前诸位阁老吵了一个上午,勉强定下个章程。”
“你看看吧?”
他递出一张粗拟好的奏书。
安然接过。
今年李笃领兵北伐,大败白鞑之后,在漠北留了几万兵马尚未撤离。
今日漠北忽然传来急报。
白鞑四王子纠集白鞑余孽作乱。
虽很快便被镇压,但是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而大战之后,漠北广大疆域的处理问题也不得不提上章程。
毕竟数万大军的补给跨越千里草原,损耗巨大。
长久下去,国库必然要被拖垮,
可是若是退兵,那些狼子野心的鞑子又必然会作乱。
如今朝廷已然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朝臣也分为两派,一力主退兵,言漠北苦寒,土地无所出,派兵占领不值得
一要求继续驻守,不能白费数十万将士浴血奋战的成果。
安然接过奏书,眉头却皱了起来。
“都杀了?”
“这是个什么法子?”
“能解决什么问题?”
王混元却是诧异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个方案的。”
“哈哈...您莫不是以为我真的喜欢杀人?”
“...”
王混元不言,但是眼神已经很明显了。
安然自顾自的摇摇头。
“您对我还有许多误解呀,我杀了很多人,但是只杀该杀的人。”
“如今漠北局势纷乱,再杀人除了让那些本来降服了的草原部落反叛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就算能杀光草原上的所有人,也会有别的地方的人过来占领无主的土地,成为新的草原鞑子。”
“哦?且吉有何高见呀?”
“大棒加萝卜,安抚吧。”
“可实行自古以来便有的羁縻之策,不过在具体政策上有那么一些改变。”
“哦?愿闻其详。”
“无他,分封而已。”
“漠南、漠北草原虽都在白鞑统治之下,但是其驱水草而居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它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政权。”
“这些白鞑统治之下的部落,不可能就与其他部落同一条心。”
“因此,国朝可诱之以利。”
“即将漠北漠南分封给各个部落,各部落族长许以王、公、侯等各官职世袭永替。”
“各部落部民放牧不可擅自越境,更不得南下劫掠。”
“否则必以重罚。”
“另外,还要配合以减丁政策。”
“每年从各个部落抽一定牧民入内地。”
“如今内地各地工厂急需青壮劳动力,这些牧民亦不需以土地安置。”
“常年累月之下,北地人丁不旺,自然就难以作乱了。”
“当然,具体的细则,还需要王阁老以及诸位重臣补充。”
“王阁老以为如何?”
安然侃侃而谈。
一时之间,王混元竟有些目瞪口呆。
“这...”
“哈哈...老夫真还是小瞧你这年轻人的手段了。”
“此策甚好!甚好!”
安然只是摇了摇头。
拾人牙慧罢了,没什么好夸耀的。
草原民族南下劫掠的问题要得到真正的解决。
只能等到机枪火炮出现之后,才能彻底解决。
只可惜,他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此等神兵利器出现的前提条件是完善的工业链,大齐的工业说刚刚起步都有些夸张了,只能说还是萌芽。
“阁老过奖了。”
“既然阁老觉得好,那我回去之后,写份文书给您,您与诸公商议细则吧。”
“这...此策乃是你献的,你难道不出面?”
“或许能改变一下你在群臣心中的印象。”
“不必了,没有那个必要。”
王混元欲言又止。
安然摆摆手。
“阁老,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漠北之事,还有另一件事。”
“您请看这个...”
安然亦是从袖口拿出一叠文书放到王混元桌前。
“这是...”
“锦衣卫从将来递过来的。”
安然现在掌控着锦衣卫。
“...”
“嘶...”
王混元初还不在意。
只是看了两行便皱起了眉头。
等到完全看完,已然是面色铁青。
嘭!
“哼!这群蛀虫!真是岂有此理!!!”
安然神色漠然,眸光落在王混元手中那叠文书上。
今年整个大齐一直都在大兴土木。
全国上下皆在兴修学堂,尽量使适龄儿童能够上学接受教育。
另外南方沿海诸多港口、船坞的修建、翻修也是重中之重。
是以有大批钱粮从京城出发往江南而去。
不过根据安然提前派去的锦衣卫的调查。
这些钱粮几乎九成都未用到该用的地方上去!
都被层层官僚拿了去。
这京城的官被他血洗了一通,变得老实多了。
不过这江南自古繁华之地的官儿大概是没听说他的手段?
安然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