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淼把黑布从脸上扯了下来,随意地丢弃在了一旁,呼出了一口气来,只觉得在会试上所憋着的一口气一扫而光,好不舒爽。
“李先生,天色都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李淼整个身躯猛地一僵,缓缓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劲装的折心怡后背半倚靠在某一堵墙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淼的脑海在飞快地转动着,寻找一个看上去起码合理的解释。
“走吧,回去了。”
然而,不等他回答,折心怡却是已经站立起了身子,朝着折府的方向走去。
李淼心中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气来,连忙跟了上去。
在路过方才折心怡所倚靠的那堵墙之时,步伐不由得停顿了下来,目光朝里边看了过去,瞳孔不由得微微放大。
那里赫然……
难怪这么长时间不见有人……
“怎么了?还不赶快点,现在已经很晚了。”
前面的折心怡转过了身子,看了过来。
又朝里边瞅了一眼之后,李淼这才追上了折心怡。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并行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走出了巷子。
前面的街道上尚且有行人在走动,两位行人从李淼与折心怡的身旁路过,然后,拐入了李淼与折心怡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那条巷子。
李淼偏过头看向了折心怡,终是道:“多谢了。”
折心怡道:“不必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时间,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轻声道:“其实......像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为好,不必为了一时的痛快而葬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前程。”
听之,李淼微微一怔,也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这一次,我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固然,痛扁了一顿司马衷确实是一件让人感到舒爽的事情,可一旦事情被披露出来,迎接他的必然是朝廷的惩罚。
比如,牢狱之灾之类的。
而,他这次的会试无论是考得有多好,必然会被取消掉,甚者......举人的功名也将会被取缔。
毕竟,司马衷是这次会试的副考官。
冒着这么大的代价风险,只是痛扁了一顿司马衷,现在想一想,确实是有些不太值得。
不过,爽是真的爽。
在两人离开那条巷子不久之后,被折心怡打晕的那几人一一醒了过来。
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记得来到这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咦?”
突然,一人发出了惊咦之声:“我的口袋里怎么多出了一颗碎银子来?”
闻言,几人都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口袋,发现都是多出了一颗碎银子。
顿时,喜形于色。
至于,为什么突然晕倒这里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
第二天一早,司马衷顶着鼻青脸肿出现在了那批卷的房间里。
看起来......嗯,是有些滑稽的。
看到他这番惨样,徐宏伟、林宣等人皆是纷纷一惊。
徐宏伟惊声而道:“司马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离开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司马衷道:“让大人担忧了,下官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昨晚不小心摔倒罢了。”
摔倒?
这骗鬼吧!摔倒能摔成这个样子,你摔给我看看?
这......很明显是被人打的,难怪看到他今天会特意带来两个身材魁梧的护院。
看来京城也不是他们想象地那般安全,自己是不是出门的时候也应该带上一两名护院?
某些平时出门一般不习惯带上护院的官员这般想。
“咳咳咳......”
徐宏伟咳嗽了几声,说道:“那......司马大人平时得小心一点才行,莫要再次不小心摔倒了。”
然后,下令道:“诸位,开始今日的批卷吧。”
于是,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昨日的批卷。
见众人不再把关注点放在自己的身上,司马衷心中松了口气。
同时,对昨晚把麻袋扣在他头上,对他进行一番惨无人道殴打的贼人更加的怨恨,恨不得马上将其找出来,然后挫骨扬灰。
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遇到最为憋屈与屈辱的事情!
另一边,折府。
罪魁祸首的李淼接见了一位客人。
这客人倒也不算陌生,与李淼曾有见过一面,正是当初在折家军营寨里面的那位老郎中,萧泽。
此人在京城之中也是一名颇有名气的郎中,开有一个叫做百草堂的药店,医术高明。
正是因为医术高明这一点,时常被叫去折家军营寨,帮忙解决一些折家军军医难以解决的事情,上一次腾虎意外被魏青所伤,他刚好在那里。
他这一次前来拜访李淼,不为什么,正是为了当日李淼救腾虎所使用的那个法子。
他本是早就想前来拜访了,但在得知李淼要参加今年的会试之后,只好是先按捺住躁动的心,在家中回忆起当日李淼的步骤与其中的细节,然后给记录了下来,等到会试结束之后,方来找李淼。
“李公子,恳请您收老朽为徒!”
噗!
刚饮下一口茶水的李淼直接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突然站起来对他拱手的老郎中。
过了好一会儿,李淼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把萧泽扶起,一脸苦笑地道:“萧老,你这是要折煞小子啊!你想学那方法,小子教你便是了,用不着拜小子为师。”
李淼怎么说也不肯,或者说不敢收萧泽为徒,自己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那里有这么大的脸?
萧泽感谢道:“老朽那就在这里多谢李公子了!”
说实话,萧泽内心的深处也是隐约微微松一口气的,虽然说是为了伟大的医术,这没什么,但拜一个都能够做自己孙子的小年轻为师,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的。
对于萧泽来说,那所谓的缝伤口方法并不难,相反是很简单,看一遍基本上就知道了一个大概,难就难在其中的一些细节上。
比如,为什么要用烈酒清擦洗伤口?用清水不成吗?
又比如,为什么在缝伤口之前,要用灯火烧一下针等之类的……
这一些,都是萧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