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的时候,路明非他们早就呼呼大睡了。
只不过顾谶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左右两边的房门同时打开,穿着睡衣的两人默契地一人拿着一个水杯,看样子像是半夜口渴来接水。
“回来了?”凯撒貌似惊奇地说。
“吹了半宿山风。”顾谶打了个哈欠。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楚子航就嗅了嗅鼻子,笃定道:“汽油燃烧的味道。”
“……”顾谶白他一眼。
“今晚一定很刺激。”凯撒水也不接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坐在另一侧,摆明是将顾某人‘挟持’了。
“就进攻极乐馆嘛。”顾谶摊摊手,简单地讲了讲今晚的见闻。
其实本来就很简单,极道的打杀对混血种而言太过繁琐,他们行动起来甚至要更迅速。毕竟斩鬼与被杀的这套流程,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勐鬼众,都太熟悉了。
“听起来确实很无趣。”凯撒把玩着空空如也的水杯,好像在摇晃着红酒杯。
“龙马呢?”楚子航很会抓重点。
顾谶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楚子航默然。
“喂,你们又在无视我吗?”凯撒大怒。
就在这时,顾谶手机响了一声,他马上点开,是一条短信,简洁地过分--你出来。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怎么,那只象龟又有行动找你?”凯撒冷哼一声,“什么时候顾教员跟极道的老大这么熟了?”
楚子航也抱起胳膊,等一个解释。
“是欠费的停机短信。”顾谶面不改色,甚至作势还要给他们看。
“你们中国的电信公司这么牛逼?”凯撒下意识伸头去看,“这欠费短信都追到曰本来了?” 但顾谶恰好就以比他伸头更快的动作收起了手机,行云流水无比自然,就好像纯粹是大金毛错过了最佳时机一样,全怪他自己就对了。 “我去洗漱,晚安。”顾谶起身,给了两人一个温暖的微笑。 “……”凯撒黑脸。 楚子航目光沉了沉。 等顾谶回房后,浴室的水声淅沥传出,客厅里,两人关了灯,静静待了十分钟,随即不约而同地起身。 凯撒蹑手蹑脚地趴在了顾谶房门前,竖起耳朵听。 一旁,楚子航看到他这般鬼鬼祟祟,不禁暗暗摇头。 同时,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的‘镰鼬’呢? 凯撒在嘴上竖起食指,又点了点耳朵:什么都听不到,没有声音。 楚子航一愣:怎么可能? 凯撒摊摊手:就是这么有可能。 楚子航只好也走近几步,贴到了房门上。 房间里只有浴室传来的水声,再无其他。 但一个大男人,还是深夜外出归来,不随便洗洗然后上床睡觉,还在浴室里磨蹭什么? 尤其对顾谶来说,他的人设和作风怎么也不像是会在浴缸里撒上玫瑰花瓣,然后惬意地泡澡或者小睡上一会儿的样子。 (凯撒:说我呢?) 他眼神定了定,双拳上下一敲,摆明了是要行凶。 楚子航有点犹豫。 凯撒声音压低:“要是再墨迹,他真跑了可就追不上了!” 楚子航深吸口气,重重点头。 凯撒搓了搓脸,调整好表情,然后就勐地拧动了门把手--他当时听得清楚,顾谶没有反锁门! 门开了,两条大汉曾地就跳了进去,一个直奔浴室,一个直奔大床。 然后... “啊!” 刚扑到床边,打算掀开被子看一看的楚子航一愣,马上循声跑了过去。 浴室门口,凯撒捂着左眼靠在墙上,一阵龇牙咧嘴。 对面是与雪白浴袍成鲜明对比的黑脸顾谶。 “...你在啊?”楚子航老半天才蹦出一句。 “废话。”顾谶瞥了两人一眼,“你们这是偷窥我洗澡?” “谁偷窥了!”凯撒大叫。 顾谶:“你。” 凯撒嘴角抽了抽,他刚才一闯进浴室,就看到镜子前站着一白无常--顾谶正在敷面膜... 然后对方可能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反手就来了一拳。 凯撒本来是能躲过去的,但他委实没想到不拘小节的顾谶竟然会敷面膜,毕竟对方可是路明非的忘年交,还能跟芬格尔混在一起。简直就是土狗堆里冒出一边牧,怎么想怎么离谱。 可事实就是如此,顾谶还在,没偷偷跑出去,而他们两位光着膀子的社团老大,反倒成了半夜闯空门的偷窥狂... “你怎么没声啊?”凯撒试图找补,“我随便听了一下,结果没听到你的心跳,我跟楚子航担心你出事就赶紧过来看看,是吧楚子航?” 楚大少很配合地点点头。 “合着还是我的错?”顾谶讶然。 “误会,都是误会。”凯撒捂着眼眶呵呵笑,“既然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早点睡。对了,你面膜揭太早了,再换一张吧。” 看到顾谶眼角在跳,楚子航便默默拽住了凯撒的臂弯,两人一熘小碎步走了。 顾谶面无表情地把门反锁。 客厅,楚子航跟凯撒在拐角处停下,趴在墙边暗中观察。 “你要不要先去抹点红花油?”楚子航说。 “...这混蛋,下手有点黑,我总觉得他早知道我们会突然袭击。”凯撒揉着眼眶,嘶了声,“所以我建议待会儿再去看一下,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就是‘回马枪’!” “还是算了吧。”楚子航转身,“就算他真想做什么,也是他的私事。” “你这么相信他?”凯撒抱着胳膊,“不怕他被那象龟用糖衣炮弹腐蚀了?你没看到那些曰本人只是用两个大胸美女的抱枕,就把路明非砸晕了么。” 楚子航摇摇头,回房间了。 “没劲。”凯撒嘁了声,脚下犹豫着朝顾谶房间走了两步,最后方向一转,从桌子上拿了水杯,施施然回了自己卧室。 …… “你在搞什么?” 顾谶擦干头发,看着此刻半躺在床上的身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是玉体横陈不太恰当,因为此时躺在床上的女孩穿着整齐,一身黑色卫衣,还有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上边绣着一个白色的大写K。她双腿在床边晃呀晃,宽松的裤腿衬得腿型又长又直,在白床单和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抓人眼球。 “等你半天等不着,只好自己过来了。”夏弥拍了拍软和的被褥,然后使劲捏着揉了揉,光是看这个动作就觉得解压。 顾谶抚了抚额,“那个,gay...” 夏弥眼角一跳,“是K!” 顾谶觉得或许不应该让她去罗马,这个代号简直太起名鬼才了。 “你不怕被凯撒的‘镰鼬’发现?” “我当然有办法不被发现。”夏弥银牙暗咬。 几天不见,没想到一见面不仅没有尴尬,反倒还有被气到。 顾谶眼帘低了低,怕被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