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禟一头雾水: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不说话?”金发少年单手撑在褚禟身旁的洗手台上,嘲讽地说道:“还是真以为自己成了帝国的皇后就真有了‘人样’?”
“七号,你想得太简单了!”
莫名被水池咚的褚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言自语的疯子,越发觉得面前的少年有毛病,都离这么近了,竟还没发现他认错人了。
自以为是的少年自然不可能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芯子,还在自说自话:“七号,你可真幸运,被选中去了帝国,帝国很好吧?那个皇帝还挺厉害的,他们的人无法渗入帝国高层,没有人监视你、没有人指使你、没有人管着你。”
“我可真羡慕你,我们五个活在联邦,活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不能做,自由?从来都没有自由。”
说到这里,少年嗤笑,一手情难自禁地抚上褚禟的脸颊,轻柔的动作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一样,弄得褚禟不自在地侧头:“七号,你知道三号哪去了吗?”
他的语气忽地阴沉下来,手用力捏住褚禟的脸颊:“他死了,他死了!”
“哈哈哈!死得好啊!死了就再也不用面对现实了。”
时而阴狠,时而狂笑的少年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但他的话却被褚禟记在了心里。
在被人挟持住的那刻,褚禟没有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对他没有恶意,或许只是想抒发自己的情感而已。
而他刚才的那番话……
细细想来,如果这人没有认错人的话,那么七号指的就是他,或者说是原主。
毕竟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也许原主就是他认识的人呢。
褚禟眼眸闪了闪,手指动了动,看来原主的身份有点问题。
“他是怎么死的呢?”少年垂着眼眸,遮掩住了眼里的悲痛,“他自杀了,在那些人眼皮子自杀了,因为他的家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念叨了十几年的父母有了新的孩子,他们已经不记得他了。”
自杀?
褚禟瞳孔一缩,看向面前难掩伤心的少年,一把抓紧校服,心中竟也升起一股悲哀,心脏不知在为谁跳动。
原主也是自杀而亡的,在姜家派管家来的那天晚上,于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他代替了“他”。
“三号太傻了,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他,活着多好啊!哪怕无法自由地活着,也比为不值得的人去死强。”
少年没了刚开始的咄咄逼人,反而那张写满迷茫的脸让他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眼中泪水上涌,是永远挥之不去的痛苦:“他说他叫尹君晖。”
过去的十几年里,有过往记忆的几人从没提过他们叫什么,独特的数字代号就是他们的名字。
可临死之际,三号说出了他的名字。
褚禟抬眸,眼底情绪震动,他突然有些想哭,明明他不认识这人口中的三号。
在褚禟恍惚震撼的时候,沙哑却又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帝国很好,如果可以的话,在帝国好好活着吧!不要死了。”
还未等褚禟深思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少年就手一松,退后几步,昂首挺胸、单手叉腰站在褚禟面前指着他。
“喂,七号,我是治愈系一班的杨淮星,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六号已经死了,不许再提那个名字。”少年的声音妩媚而又跋扈,仿佛刚才泪眼婆娑的人不是他。
哪怕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哪怕被别人指使做事,哪怕绝大部分时间都被人管着,只要能活着欣赏这个世界,他愿意付出一切。
“我叫褚禟,不是七号。”
褚禟也说不清他说这话是出于什么心理,但他就是不喜欢“七号”这个称呼。
被标了号码就像是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嘀嘀!”
褚禟的光脑响了,是发现他久未归的陈珂。
“我走了。”杨淮星也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笑得:“黑发也挺好的,金发太耀眼了。”
活在黑暗里的他不该有一头金发,可惜他连他的发色都无法决定。
“不过是你的话,倒是很适合金发。”
从未见过阳光的人更该活在灿烂金光之下。
褚禟愣怔地看着他离去,连手里的校服掉了都不知道。
金发?
他摸了摸已经被染黑的头发,抿了抿唇。
下次还是不染了吧。
……
许久后,褚禟穿着已经干了的校服来到单兵一班的教室门前。
开门声响起后,褚禟顶着教室内所有人不明的目光进了教室,因他的思绪有些乱,也就自动忽略了所有人,包括讲台上的那个西装男。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我现在罚你去门口站十分钟。”
脑中在思考刚才的事情,一切巴巴都被当做了呼啸而过的风声,褚禟就没听到某人的惩罚。
他走神的状态放在老师眼里就是挑衅他的威严,他抬高声音道:“喂,这位同学,我叫你去罚站,你没听到吗?”
神不在焉的褚禟:(¬_¬)我是真没听到。
注意到底下有学生用嘲讽的目光看他,讲台上的何老师气得脸色涨红,越发肯定这个迟到的帝国军校生就是在下他面子。
余光扫到讲台上的粉笔,他一个激动,拿出一根粉笔,以他教学十年、练习十年投射的丰富经验,瞄准、发射、命中……
咦?没中?
在其他人眼里,只见黑发少年一个酷炫旋身,墨发轻扬,右腿上抬,随便一怼,粉笔就不得不改换目标。
何老师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粉笔反向瞄准他,大脑足够活跃,想着逃跑,偏偏身体不够配合,只能僵在原地。
粉笔眨眼即至,瞳孔里全是粉笔的影子,吓得他死死闭上眼睛,浑身冷汗直流。
他只是一个文科老师啊!
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
啪嗒一声,何老师一个激灵,直挺挺地往地上倒,两眼翻白。
完了,他要死了。
那边,回神的褚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牛逼事,立马实施补救行为,一道金光闪过,粉笔与羽毛碰撞,径直落地。
他看看地上的粉笔,再看看昏过去的何老师,疑惑地回头问他的好同学们:“何老师怎么晕了?粉笔不是被截下来了吗?”
难道,此粉笔有王霸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