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吗？”许修文冲出重围仰头看向天上的牧野嘴里喃喃道。
半空之上，牧野身后裹挟着九颗直径过百的岩石巨球冲将过来。
牧野面色冷冽的看了眼火雨消散的位置，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后，他伸手一挥身后九颗岩石巨球掠过他身侧直冲地面。
五千米高的高空处九颗巨大的圆球迅速下坠，空气与圆球剧烈摩擦连带着圆球周围燃起熊熊烈焰。
火红色的烈焰由红转蓝，再之后所有圆球都覆盖上骇人的黑色火焰。
在操控岩石巨球下落的瞬间，牧野身形消散直接出现在地面，伸手一捞直接将深陷地表的简正初抓在手中。
地面上剩余的一百多万原生种以及三十几头银色的原生种皆是面露异色地看向坠落的圆球。
数十万刚冲出红色光幕的第三阵地武者，纷纷抬头望天。
“这是？”
“黑色火焰，是那个牧野！”
“你说之前那个杀神是牧野！现在也是他吗？！”
“方新雪咱们过去！”黎星若站在方新雪身侧拉住方新雪手腕清喝道。
方新雪看着天上降落的陨石，愣神之际整个人直接被黎星若带飞起来。
作为队长的裴凌目不斜视，假装没有发现她们俩人离队。
等待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九颗巨大的圆球夹带着黑色火焰，携带着如同灭世一般的声势砸向地面。
“轰——”
“砰砰砰！！！”
劲风夹杂着剧烈的爆响声袭来，在圆球落地的瞬间，地面剧烈震颤起来，犹如爆发了9级地震一般，地面开始塌陷，阴风呼号间，无数条裂缝将大地分开。
无数头原生种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天降陨石”砸个稀巴烂。
岩石巨球砸到地面的瞬间，黑色的火焰迅速爆开，犹如勾魂夺魄的镰刀一般收割着原生种。
第三阵地的武者愣在原地，全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上峰的指示这一次迟迟没有传来。
云层之上的九阶武者以及金色原生种手上动作皆是一顿，颇有默契地同时退散开来。
“李政！”一名衣衫破碎的老者中气十足的吼道：“这就是你选的那个牧野吗？！”
李政表情似笑非笑，摇头望向十几公里外那凭空消失的十几座大山处：“刘将军想岔了。不是我选的他，而是他选的我。”
周围其余十一名联邦的九阶武者闻言皆是面露异色。
他们很少听到李政夸奖别人，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完全将牧野和他自己放在一个层面上。
“诸位！”李政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看向集结在一起的二十二头九阶原生种。
“地面上的战斗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李政看了眼地表蔓延开来的黑炎焰火表情专注：“别留手了，到现在就杀了一头！”
“不求杀光这些畜牲，但求拖住时间给牧野清理地面原生种！”李政说完率先动身冲了过去。
被李政称为刘将军的老者面上须发皆张紧跟着李政的步伐冲杀上去。
其余的十一名九阶武者也不迟疑，纷纷挥动各自手上的武器与主动冲杀过来的原生种缠斗起来。
地表之上，黑炎蔓延开来几乎要将所有的低阶原生种烧光。
牧野一手提着简正初，缓缓迈步走向许老头尸骨所在的地方。
“老头死了？”牧野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许修文抱着许老头的尸骨，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牧野微抬下颌，瞥了眼许老头风化了的尸骨道：“老头后事说一下吧，要是有救的话就吱一声。”
话音刚落，被许修文抱在怀里的灰败色骷髅动弹了一下。
“小子，老头子果然没看错你。”
许修文听到许老头萎靡的声音，顿时一惊：“老师你没死？”
灰白的的骷髅没有动弹，但两处深陷的巨大眼眶内隐隐有还未熄灭的精神之火跳动。
“修文，人总要走这么一遭。”
“不必为我伤心，你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许修文不敢动弹，强行止住身上的颤抖，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在穷途末路时都没有露过怯，但此刻确实哭的跟个孩童一样。
牧野有些不忍看着恸哭的许修文，扭头看向战场别处。
无数猩红血肉涂抹着这片大地，风中残存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的绞肉机刚工作完。
目之所及，偶有拖着残躯哀嚎的人类武者，也有幸运存活下来却抱着自己同伴或者爱侣尸骨恸哭的武者。
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情绪涌上牧野心头，紧接着就是无边的怒意袭来。
“小子！”许老头的音调陡然升高。
牧野一怔，转头看向灰败色的骷髅。
“老头我起于微末，年少参军偶得恩师教导。但因中年受创才回到南江城苟活。”
“当年我老师跟我说过一句话：哪有什么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老师他做到了，他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守卫人类这上边。”
“老头我也想像老师一样走得潇洒一点。”
牧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从在南江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我一直都没弄明白。”
“直至今天我才抓住了那一点灵光。老头感觉你小子好像一直都游离在物外，甚至说人族的事情时，你也是撇清立场。”
“现在雏鸟终于能够翱翔天际了，未来如果我们人族有难，还请你能伸出援手！”
“我懂，我不帮忙也会有人拉着我来帮忙。”牧野撇嘴道。
说完牧野抬头看向不远处，黎星若已经带着方新雪赶了过来。
“外公！”方新雪神色戚戚转头看向牧野急促地说道：“还有救吗？”
“小雪，不用麻烦了。”灰白色的骷髅再次发声。
“我已经点燃了我的生命本源，死是必然的！”
“不，不要。”方新雪嘴唇颤抖不已，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
“人固有一死。我在燕市已经将后事安排好了。”灰白色的骷髅颤抖了一下。
“老师！”
“外公！”
许修文和方新雪绝望的声音骤起。
灰白色骷髅剧烈震颤，如同沙化一般，化作尘埃洒落在地面之上。
许修文看着消散在自己怀中的许老头，喉头滚动，双眼血红。
方新雪整个人猛地战栗了起来。
黎星若见此急忙用手安抚着战栗的方新雪。
牧野闭眼感应，伸手一捏，无数化作火雨的青铜剑碎片纷纷朝他的手心汇聚而来。
将碎片捏成一个样式古怪的骨灰盒，牧野挥手间将许老头的骨灰收拢起来。
顺手收起从许老头灵魂里分离出来的暗红色镇界碑，牧野拿着骨灰盒走到许修文面前。
“许院长！带着他们撤退吧。”牧野将手上的骨灰盒递给许修文。
“收尾的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许修文一愣记过青铜色的骨灰盒，咬牙道：“你小心一点！”
说完许修文将骨灰盒收进储物戒指，神色戚戚的抱起昏迷不醒的简正初缓缓踱步离开。
“星若，带着新雪走吧。”牧野转头看向失神的方新雪对着黎星若说道：“一会儿去找你们！”
黎星若点头强行将方新雪带走，飞出不远之后，她感觉身后掀起一道劲风，回首一看。
牧野身上白袍无风自动，一股恐怖的威压凝聚。
湛蓝色的骨骼具现化作一头身披盔甲的怪物将他笼罩。
黎星若目光一闪。
下一刻，身披铠甲高达十几米的怪物开始拉伸膨胀，牧野跟着升上高空，立在高逾百米的蓝色怪物眉心。
虚空中靡靡哀乐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黎星若感觉牧野身上散发出一股悲怆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