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墨沉默了，二人的对话出现了很长一段空白。
田星儿就默默等着她的回答。
“怎么可能放下……”颜子墨这一整晚立起的刺全都消失无踪，她依偎在田星儿的肩头，柔软无比，“但我自己的生活要比这段感情更重要，不是吗？”
“子墨……”
“星儿，你知道吗？我可以一直装作已经把洛南商放下了，装的时间久了，或许某一天，假的就变成真的了。”颜子墨眼中湿润，“到那一天，我就可以彻底把他忘了。”
“嗯。”田星儿揉了揉颜子墨的头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要记得，我和珊珊一直站在你身后。”
“谢谢。”
第二天，田星儿打算上班路上直接把颜子墨送到民政局门口，但颜子墨却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纹身店？去那干嘛？”田星儿把着方向盘，疑惑不解。
颜子墨笑称：“我耳朵后这个纹身啊，今天彻底给它洗干净，洗完再去把婚离了，跟洛南商彻底一刀两断。”
“行！”田星儿爽快道，“一刀两断，干干净净！”
田星儿把颜子墨送到店铺门口，然后就先去公司了。
推开纹身店的门，老板见到颜子墨，不似先前那般冷漠寡言。
或许是因为上次二人把话都说开了，所以老板这次主动打起了招呼：“你来了，坐吧。”
颜子墨乖乖坐在以前的位置，把头发撩开：“这是最后一次了，洗完我就马上去离婚了。”
老板没有过多惊讶，昨晚的事上了热搜，他也看见了。
“你还真是速战速决。”
“那当然，今天过后，我就是崭新的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纹身也很快洗干净了。
颜子墨起身看了看镜子，耳后一片洁白，颇为满意地付了钱。
推门出去之前，颜子墨回头看了眼老板，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未来可期。”
老板脱着手套的手顿住，回以微笑：“未来可期。”
打车来到民政局门口，颜子墨下了车转了一圈，扫视一周，发现了洛南商那辆乍眼的豪车。
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颜子墨敲了敲车窗，对方车窗缓慢地下落一半。
洛南商似在忍着自己的怒气，余光落在颜子墨的脸上：“你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吗？”
颜子墨根本不以为意：“那又怎么了？反正今天应该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了，迟到一会儿也无所谓啊。”
这话倒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颜子墨在等洛南商。
最后一次机会，她偏要让洛南商也尝尝等人的滋味。
“上车。”洛南商命令道。
“上车？”颜子墨眼睛瞬间瞪圆，“上什么车啊，我是来跟你离婚的，现在应该是你下车，然后跟着一起走进民政局。”
洛南商一直看着前方的视线，终于转到颜子墨这边，脸上阴沉至极：“你不上车，就休想让我走进民政局。”
这男人，该不会是昨晚被气疯了，今天来报复她吧？
难不成要把她绑架、活埋？
但是不上车，这男人又不肯跟她离。
洛南商看出了颜子墨的纠结，甚是不耐烦道：“别瞎想了，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只是要问你一些事情。”
颜子墨壮着胆上了车。
“什么事？问吧。”
“你之前调查过秦以茉对吧？把你手上掌握的全部资料给我。”
“你怎么知道？”颜子墨话一出口，登时联想到上次她去医院跟秦以茉的谈话。
那次，洛南商正巧在门口，难不成他其实都听到了？
“上次在医院，你都听到了？”
洛南商没否认，只是催促道：“赶紧把资料全都拿来，否则就别想离婚。”
“你要调查她？”颜子墨的重点现在根本不在离婚上，“你发现她不对劲了？”
“跟你无关，你只要把东西给我就行。”
如果是洛南尚来查这件事，效率说不定会比她快很多。
毕竟洛氏集团背景庞大，信息网遍布各个角落，查东西方便很多。
颜子墨眸子一亮，倾身凑上去：“那，你如果查到什么了，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信息？”
洛南商推开她：“我为什么查，怎么查，查到什么，都跟你无关。今天之后，我们就是陌路人，我凭什么跟你共享信息？你以为你是谁？”
“啧。”颜子墨不经意翻了个白眼，“真小气，不分享就不分享呗，话这么多……”
“你！”洛南商压下火气，“赶快把资料给我！”
颜子墨撇了撇嘴，点开手机云盘里的资料备份，发送给了洛南商。
随着信息成功发送的提示音响起，颜子墨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这下行了吧？可以去领证了吧？”
二人来到民政局大厅，人不是很多。
工作人员再三询问，是否确定离婚，是否没有缓和的可能性。
颜子墨被问得有些烦，皮笑肉不笑：“我非常确定，今天这婚必须离。”
之后，那个工作人员冷着脸叹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嫁进洛氏，还作什么妖啊，有啥想不开的……”
这话明显就是在说颜子墨不知好歹。
离婚证盖完钢印，颜子墨迅速把证件收进包里。
临走前，颜子墨把手撑在柜台上，笑眯眯的杏眸里映出工作人员的身影：“你要是觉得洛氏好，你自己嫁啊。我呢，祝你现在的老公或者未来的老公，和刚刚跟我离婚的这位一样，心里都装着小三，满意了吧？”
工作人员被气得眼睛通红，颜子墨撩开长发，大步迈出民政局。
洛南商在她身后看着她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又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离婚证，忽然觉得难以呼吸，心脏仿佛被挖去了一块般痛了起来。
常年如冰块般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他曾以为会一辈子环绕在他身边的蝴蝶，飞走了……
可也就一瞬，他敛起情绪，回到车上，把刚才从颜子墨那里接收到的资料发给李恒。
“去查查秦以茉的背景，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际网，一处也不准遗漏。”
李恒有些惊讶，以前都是秦以茉说什么就是什么，洛南尚什么都信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话，怎么突然要查她。
李恒虽然一直觉得秦以茉这个人很奇怪，但他作为助理也不敢多说什么。
难道洛南商终于发现秦以茉身上的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