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宫门外，夙衍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宋凌。
虽然见到宋凌，让夙衍有些意外。
但是宋凌若是能来血月宫喝杯喜酒，他还是欢迎的。
就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
夙衍担心宋凌会被他拉下水，被仙门猜疑与妖魔为伍，所以并没有给宋凌送喜帖。
宋凌为何会忽然前来？
心底隐约觉察出有几分不对劲来，夙衍便询问道。
“师兄怎的来了？”
宋凌叹息一声，抬眸看着夙衍，目光沉沉道。
“你为何要给九华仙宗送请帖？”
夙衍愣住，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道。
“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师兄请随我来吧。”
在九华仙宗，宋凌可以说是夙衍唯一认可的师兄。
其他人，尤其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掌门，他是最看不惯了。
夙衍带着宋凌来到玄灵殿内，屏退左右后，转身问道。
“本尊并没有给九华仙宗送过请帖，师兄何出此言？”
“不是你？”
宋凌拧眉，从怀里掏出请帖，递给夙衍道。
“你自己看吧，这是半个月前，九华仙宗收到的请帖。”
夙衍打开一看，确实是他发出去的请帖样式。
只不过里面的被邀请人，变成了九华仙宗众人。
也就是说，只要九华仙宗的人收到了这样请帖，魔尊和魔后都欢迎过来参加血月宫举行的昏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拿到了喜帖后，故意伪造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修改了上面的被邀请人？
见夙衍神色微沉，宋凌询问道。
“你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夙衍想了想，他最近得罪的人可多了。
不允许各个部族往他的后宫里塞人，简直是把各个部族的妖王都给得罪完了。
其中得罪得最厉害的，莫过于玄鸟妖王了。
是玄赫做的吗？
还是栾音公主？
目的是要借此机会，以他的名义挑衅仙门，好让他们鹬蚌相争？
现在各大部族的妖王表面上对他是欢迎的，可那也不过是碍于他现在修为大涨，又是魔尊的身份罢了。
夙衍开口道：“有，妖族想让我死的，多了去了。”
宋凌皱眉道：“那师尊和你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夙衍闭了闭眼道：“本尊会好好保护她的。”
宋凌：“......”
沉默了片刻后，宋凌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师尊之所以变成魔修，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夙衍仿佛是被刺中了一般，眸光凌厉地看向宋凌，语气中也多了几分阴鸷。
“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凌一看到夙衍这般反应，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忍不住嗤笑道。
“果然，我就说师尊不可能选择变成魔修，和你留在血月宫的。”
“若是师尊从一开始就打算堕魔，她又何必将流云峰峰主之位传给我，还把大部分的灵力都度给我？”
“夙衍，你当真对师尊的付出，全然无觉吗？”
夙衍一听，幽绿色的蛇瞳中泛起波澜，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说什么？”
“师尊把大部分的灵力，都度给了你？”
当初他在吸取师尊修为的时候，能感觉到，师尊体内的修为少去了大半。
他还以为，她是为了对付锁妖塔的结界和阵法，还有打造那两个高阶瞬移灵符造成的......
原来，师尊是把大部分的修为，都度给了宋凌？
那个他不敢去确认的盒子，此刻正在夙衍面前缓缓打开。
残忍而沉重的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师尊摆明了是想和你，去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宋凌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夙衍，慨叹道。
“只可惜，你辜负了师尊的心意。”
“你强迫师尊变成魔修，逼迫她和你站在仙宗的对立面。”
“你毁了师尊想要和你一起，平凡度过余生的愿望。”
说到最后，宋凌忍不住拔出了凌风剑，横在夙衍的脖颈前，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道。
“夙衍，你可真对得起师尊对你的一片深情啊！”
他极少动怒，即便是当初夙衍如何嘲讽，炫耀于他，宋凌都不会觉得气恼。
但是，夙衍让师尊中毒在先，逼迫师尊堕魔在后，这已经极大地触动到了宋凌的底线。
“你可知，现在仙门的人，都是如何看待师尊的？”
“托你的福，仙尊现在成了仙门人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
“夙衍，你好得很呐！啊？你也太会算计了吧？”
宋凌很少用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来和别人说话，但是面对夙衍，宋凌觉得自己再阴阳怪气也不为过。
“为了让师尊彻底绑在你身边，再也回不去仙门，你竟然如此折辱师尊！”
“枉费师尊对你一片深情厚谊，还不如拿去喂狗！”
宋凌用毫无温度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夙衍，仿佛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一样。
“若不是师尊喜欢你，你即将成为师尊的夫君，本座高低是要和你拼上一拼的。”
此时的夙衍，已经听不进去宋凌对他的嘲讽和训斥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初的抉择，无数的悔恨涌上心头。
“我，我不是故意折辱师尊的......”
夙衍的眼眸中闪过懊悔之色，他声音沉痛地解释道。
“当初我被困在锁妖塔里的时候，是慕千尘告诉我，仙门要挖走我的妖元，摘取我的记忆。”
“我以为师尊之所以拔掉我的护体妖毒，是为了彻底驯服我，也是为了方便她，帮仙门摘取我的妖元和记忆。”
宋凌嗤笑：“你是师尊的契约妖兽这件事，掌门知道吗？”
夙衍点点头道：“他知道......”
此时夙衍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夹杂着魔煞的声音，一片混沌。
要不是他极力压抑着暴走的冲动，可能当即就要走火入魔，失去理智进入狂躁状态了。
宋凌一语道破关键：“既然掌门他知道，你是师尊的契约妖兽。”
“那他为何不让师尊直接摘取你的妖元和记忆？”
“你就不会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师尊真的和掌门是一条船上的人，师尊早就利用血契来强迫你交出妖元和记忆了。”
“又怎么轮得到掌门去锁妖塔里和你说，他们要摘取你的妖元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