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俊美得让人窒息,眉眼唇角,无一不蕴含风流。一身紫袍罩着透明刺绣影罗纱,既尊贵又飘逸,显然是用心打扮了的。
那一双眸子里,此刻含着百般风情,忍俊不禁的笑意,隐忍未发的某种情绪,掩饰不住的惊艳。
“年关未到,师少司为何行此大礼?”
姬允开口道,气息吹起了她额前的几缕秀发。
师慕野往后退了退,揉了揉腿,笑道:“腿麻了,头也晕了。殿下不要惊讶,压岁钱也不用准备了。”
姬允微微一笑,向四周看了看。
女眷席和官员席,除了上席外,都没有多余的位子。
他的眸色冷了几分。
他一撩衣袍,转身就挨着师慕野坐了下来。
唰地一声,他将师慕野卷好的草席重新展开,拈起了一枚葡萄,说到:“这个地方好,随心随意。安平侯不必费心了,我就在这里坐。”
安平侯大惊,随之也跪了下来:“殿下,这个地方怎么能坐人!殿下请上座,为您备好了贵宾席。侯府礼节不周全,实在有愧。”
后面的掌事面色苍白,滴着冷汗,扑通一声也跪下了。
哗啦啦,侯府的人随之全都跪下了。
邱意浓本来看到姬允不请自来,一颗心高兴地快要炸开了。
她慌慌张张地整理仪容,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台,想要在他面前完美地亮相。
谁料,他连长廊都没走完,径直挨着师慕野坐下了。
这个时候,如果她还看不出来,他是在为师慕野出头,她就是傻子。
她的一颗心,沉入无底深渊。不知不觉中,手掌心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掐出了血迹。
姬允挥了挥衣袖,神色淡然:“师少司是陛下亲封的国士,她坐得,我便也坐得。”
安平侯终于看出端倪来了。堂堂安平侯府,礼数不周,怠慢了师慕野,就连晋王也出面了。
他沉着脸,对掌事说到:“速速在上座席为师少司安排一个席位。”
掌事哆嗦着双腿离开了。
师慕野此刻有点骑虎难下。
本来准备见好就收的,谁料到姬允来了,大张旗鼓地坐她身边,逼得安平侯不得不给她安排上座的席位。
如果她不去,就是矫情。去了,更矫情,倒是显得她为了一个席位不择手段。
这时,姬允摆了摆手,说到:“既然是乐宴,就不需要这么多繁文缛节了,大家同乐就好。本王是真心觉得长廊处不错。大家席地而坐,没有尊卑之分。安平侯,将檀木桌几设到长廊这儿就行。”
安平侯看他一副真诚的样子,不像是反讽,默默地抹了把汗:“殿下既然坚持,那便按殿下说的,将檀木桌几移到长廊来。”
安平侯一声令下,长廊摆满了桌几。各个官员都知趣地盘腿坐到了团垫上。
罗寅和几个老古董,费力地蜷缩着老胳膊老腿儿,坐了不一会儿就腿麻了,苦不堪言,一个个悔不当初。
师慕野面前的草席被撤下了,换成檀木桌。
她有点受宠若惊。
姬允贵为晋王,是断然不会觉得盘腿坐在长廊是与民同乐的行为,说不定,他心底还极其鄙视。他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察觉到她的难处了,所以肯陪着她坐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