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洋约好了曲健，一天中午，叫上梓涵去凯悦饭店。同来的还有一位已经退休的经贸委副主任，应该是杨夫人单位的领导，他就叫过来一起吃个饭。
这位老领导可能觉得梓涵是杨海洋公司的工作人员，就把梓涵拉到一边，说他的司机在大厅坐着，让梓涵过去给司机拿100元，打发他出去吃碗面就是了。
这特么是什么级别的牛逼司机？吃一碗面要100元？这特么的是梓涵吃十碗面的行情呀！但是，这种情况梓涵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今天饭局是杨海洋请客，又是他买单，还是为梓涵的事情，理论上应该梓涵出钱才对。
曲健和现任的谢行长恐怕并不太合拍，也许因为是来自于不同的渠道的缘故。
曲副行长来自人民银行，这是银行监管部门；而谢行长来自天津华都银行，是外地调过来的，所以，很多事情上既要仰仗曲副行长当地的人脉关系进行斡旋运作，同时，基于其就职于大型国有银行的资历和经历，有一种想大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以此试图在招商银行总行那里获得更好的评价，所以，在管理方面、经营方面肯定有他谢行长自己的打算，他也有自己的班底。既然这样，曲副行长就懒得插手太多事务，所以，他在这个行显得似乎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杨海洋说到梓涵的事情，曲行长表示，如果今后自己主政了以后一定考虑，又叮嘱了一番梓涵，让他服从欧阳行长的领导。
他说：“欧阳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大本事，因为是军转干部，级别观念很强，喜欢搞一些好大喜功的事情。你就做好自己的工作，踏踏实实，不要出什么纰漏，尤其是贷款方面，你是华都银行信贷管理部门出来的，知道怎么防范信贷风险。”
接下来就是杨总和曲行长、退休的副主任几个人商议其他事情。见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梓涵便托词还有事情起身告辞了，走之前杨海洋拉住梓涵说：“你别买单，这是我的事情，而且我已经交代过了，司机的餐费回头我给你。”
梓涵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估计没有两千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仅就一条东星斑的价格就可能超过500大洋，再加上一人一个小米辽参，杨海洋绝对出血了。
不过说老实话，梓涵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去支付这一桌饭菜的费用。一方面觉得经贸委退休副主任和他没有太多关系，而如果是他本人请分行副行长吃饭，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让杨海洋为自己的事情请客，还要买单，确实有些过分，这样显得梓涵很low，很没有人品。
想到这里，梓涵再三要求一定要由自己来买单，被杨总制止，杨海洋说：“兄弟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之前你帮我那么多忙，我都没有机会感谢你呢。好了，我也不留你，赶紧走吧，这里你就不管了。”
离开凯悦饭店，梓涵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他隐隐约约感到，他面前的危机已经即将到来。曲副行长嘱托的话，他一直回味着，突然他就觉得自己没办法处理眼前的困难，当时，他又不好在饭桌上提出自己的困惑，想一想，只好试着自己处理吧。
张银埂是欧阳行长的战友，之前他来支行找过欧阳琪几次，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不管他们两个人关系如何，在华都银行审批贷款的时候，梓涵听说过这个人，应该是田文景审批贷款的时候遇到的问题，此人神出鬼没，他的公司疑点很多。虽然，当时下面的支行积极上报张银埂公司的贷款资料，但是，宋一直持否定态度，加上田文景的各种刁难，支行告状告到了行领导那里，说他们处室刁难支行，打压支行业务发展积极性。
后来贷款发放了没有梓涵不得而知，但是这件事情他有印象。
“你下班前去分行把张总公司的贷款资料拿回来吧。”欧阳行长这样要求梓涵。
“欧阳行长，你的意思是我做张银埂公司贷款的信贷员吗？”
“是啊，你看，这笔贷款投放成功也会派生存款，这1000万马上就可以完成你的全年任务，而且还会为你明年的存款任务打好基础。”欧阳行长深情地对梓涵说道，意思是，这完全是他的一片好意。
“张银埂就是个骗子！”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谁是骗子？他是我战友，我了解他。”欧阳行长明显发火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任务你吭哧半天完不成，给你交代的工作你也做不好，我为你想办法介绍企业贷款让你做，你竟然说人家是骗子！我看你是不想做了！”
看着欧阳行长涨红的脸，瞪得溜圆的眼珠子，梓涵并没有一点畏惧和退缩。
“行长，如果说我们银行贷款放出去不需要负责任，那么也就罢了，他这个企业在华都银行就贷不到款，又跑到我们招行，什么意思？还有就是，他一个人三、四个手机号，干啥呢？我觉得他的公司就是不咋滴！”梓涵还在挣扎。
“好吧，你去分行把资料取回来，我让其他人做！”欧阳这是给梓涵台阶下。
从分行取回资料后，梓涵立即交到行长办公室，然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离开了。
梓涵觉得，欧阳肯定气的不得了，不知道怎么骂梓涵呢。
第二天，梓涵说一大早就要去一家公司谈事情，没去参加支行的早操。其实，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所谓的约会，就是非常厌恶早上在支行门口做早操，他觉得，可能正是这次强调他必须做早操的谈话，毁了他和欧阳行长的关系。
也许，领导树立权威，是从小的事情开始做起，比如考勤啦，出早操啊，训话时你的态度呀。这点，是不是像世界上某个奇葩国家那样，那些跟班始终拿个小本本记录领导的重要指示。
其实你记录什么不重要，你的行为和你的态度很重要，也许领导要的就是你的这种虔诚，还有就是表现出来的忠诚。否则，你再有能耐，如果存有二心，脑后有反骨，这种人是断然不能用的。
但是，当时梓涵并没有这样想，而是憋了一肚子气跑到田光军那里。到了南郊支行，他直奔田光军的办公室，进门就诉说张银埂贷款的事情，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田光军有些晕，不知道梓涵想表达什么，其实也许他就只是想吐吐槽而已。但是，梓涵选错对象了，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太没有眼色了，没有把田光军当作支行的行长，他可能觉得田光军还是信贷处时候的同事、章晓军的亲戚、他梓涵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