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山朝云峰上朝云殿。
小夭进了殿内,就跟回到了自己家般自在,还喊了侍女泡茶,反观玱玹倒是一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
小夭不由得感觉一阵好笑,以后的玱玹可能会统一大荒,成为一名威仪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帝王。但是现在的玱玹,还只是个少年,也跟普通人一样,会在意长辈的看法,会担心他们的评价,会紧张、会忐忑不安。
轩辕王从正殿出来,走到前殿,一进门便看到,小夭神情舒适的坐在龙须榻上,悠悠品茶,玱玹则神情紧张的站在殿内中央,恭敬有礼。
小夭看见轩辕王进来,屁股都没挪动一下,美滋滋的举着茶碗跟轩辕王打招呼,又看向玱玹,忍不住嘿嘿直乐。
玱玹则是马上就行起礼来,恭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玱玹拜见爷爷!”
轩辕王走过玱玹身旁,伸手把人拉了起来,又拍了拍玱玹的肩膀,见掌下的人纹丝不动,轩辕王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和蔼的模样。
轩辕王坐到首位的龙须榻上,看向小夭,语气不轻不重的表示,
“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
“现在看来是没有惊也没有喜,外爷您早就猜到了!”
轩辕王来了兴趣,示意小夭继续讲下去。
小夭说:“其实很简单,如果您知道是我自己回来朝云殿看您,我有您给我的暗卫,他们大可直接带我上来,但是哥哥不一样,您不放心,更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会在轩辕城外就派了心腹近卫来接我们进朝云殿。”
轩辕王笑起来,“你倒是胆子大,知道危险还敢带他来看我。”
小夭不服气的反驳:“哪里是我胆子大,我这不是遵从您的命令么。没您老人家的准许,轩辕国君身体不适的消息可传不到我这来。”
轩辕王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很骄傲,小夭能看出来他明面下隐藏下的想法,他很开心,孩子够优秀,往往是长辈更高兴。
轩辕王看着小夭不无感叹,“小夭,你要是个男子......”
小夭理所当然的接过话来,“我要是个男子,就没玱玹什么事了。”
如此的大胆的发言,却引得轩辕王大笑,再无一点刚进门时的严肃。
玱玹立在一旁,看着小夭和爷爷你来我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小夭也是这样跟外婆,跟姑姑聊天,顶嘴。
他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回家的了感觉。
轩辕王又看向殿中站立的玱玹,脸上没有了刚刚和小夭说话时的开怀笑意,却也温和了不少,只是仍旧目光挑剔的看着玱玹,上下打量,
“我还以为你被皓翎的温柔多情绊住了脚步,忘了回家的路。”轩辕王一开口便是帝王之威尽显。
玱玹说:“是孙儿的错。”
轩辕王沉默不语,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玱玹便要跪下,还来不及行动,小夭走过来直接把他拉到轩辕王对面,按着坐下。
小夭不满地说:“都是一家人,老是跪来跪去的干什么,咱们聚在一块好好说说话不好么。”
小夭把刚刚泡好的茶拿过来,给这一老一少,一人倒了一杯。
小夭又跑到一旁,把棋盘端了过来,摆到两人面前,瞅瞅玱玹,再瞅瞅外爷,眼神朝着棋盘示意。
一个是现在的轩辕王,一个是未来的天下共主,但是在此刻却奇异的拿小夭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刚严肃压迫的气氛一扫而空。
轩辕王和玱玹饮了茶,又拿起了棋子,下起了棋。
小夭满意地笑了,人生如棋,观棋风便可观一人,外爷和玱玹下上一盘棋,自然便知道哥哥这些年在外面究竟是成长了,还是已经消磨了斗志。
轩辕王和玱玹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小夭却是再活两辈子,也看不懂他们下的棋,但是却并不妨碍她感受这一刻的温情。
小夭看看外爷,又看看玱玹,觉得玱玹和外爷真的很像,两人几乎是一样的表情,让她觉得玱玹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外爷。
在这一刻,小夭想,什么是家,有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这个家里有她,有玱玹,有外爷,以后这个家里还会有相柳、父王和阿念,还会有她和相柳的孩子,还会有哥哥和阿念的孩子。
那时候就是所有人都在一起的家。
小夭起身坐到轩辕王的左手边,趁着这个间隙,给外爷把起了脉,根据脉象不断地调整脑子里的方子。
小夭把了一会脉,忍不住蹙眉,外爷这身体跟她上次把脉比又差了一点,估计是这段时间又累着了。
小夭又看向认真下棋的玱玹,心里暗暗感叹,只有玱玹尽快成长起来,外爷才能把身上的担子完全卸下来。
外爷的病,并无大碍,只是需要调养,休息。可是一国君王能做的事情有千万件,却唯独没有这一件。
轩辕王看了一眼小夭说:“我收到你父王的来信,跟我商量你的姓氏,我想着,你要是不想姓皓翎,那轩辕可好?”
玱玹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以后我是轩辕玱玹,你是轩辕玖瑶,我们就是更近的兄妹了。”
小夭却不想,姓了轩辕只会让她离相柳更远,她盘算着开口:
“外爷,您上次不是说,您跟外婆只有我和玱玹两个嫡系血脉么,那哥哥跟您姓了轩辕,我不就正好跟外婆姓西陵么!况且我娘当年在大荒治病救人就叫西陵珩,我现在也是西陵公子,我想继续我娘没做完的事,所以我想叫西陵玖瑶!”
小夭略停了一下,又给自己加码说道:“而且,我觉得我姓西陵的话,以后对哥哥的助力可能会更大哦!”
小夭还调皮的向轩辕王眨了下眼睛,里面是只有爷孙二人才明白的深意。
轩辕王第一次觉得他竟然比小夭少想了一步,西陵氏是四世家之一,以小夭和玱玹的关系,小夭确实是姓西陵对玱玹更有益。
轩辕王又想到小夭的父亲,四世家在中原同气连枝,西陵氏还可以是小夭的另一层保障。
轩辕王心里有了主意,便说道:
“也罢,那我就给王母和你父王写信,以后你就是西陵玖瑶,西陵氏族这一代的大小姐。”
轩辕王又说:“你回归祭典的那天,外爷还会给你准备一份惊喜。”
小夭惊讶:“外爷还有惊喜给我?”
“怎么,只能你给我准备惊喜,还不许我这个老人家也跟你学一学!”
小夭拍拍手欢快地说:“好呀,好呀,那我可就等着了。”
轩辕王又落下一子,调侃地说道:“听说现在你这个西陵公子可是很忙啊,在五神山上也只是陪少昊吃了顿饭。”
小夭不好意思地笑笑,冲轩辕王做了个鬼脸,却并未反驳,她就是觉得外爷这情报系统也未免太快了点。
轩辕王看了会棋盘,放下棋子说:“不下了,走吧,你们两个陪我吃顿饭!”
小夭瞧着,这棋虽是只下了一半,但是外爷看向哥哥的目光里却包含着满意,连态度也和善了很多。
这是通过考核了呀!
小夭在轩辕王背后给玱玹竖了竖大拇指,玱玹握拳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又连忙把小夭的手拉下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