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又传来暖艾妈妈的声音，“你准备一下，买票吧，请假回来。”
“好。”
暖艾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怎么起的床，怎么收拾的行李。
下意识的买好了最早的票，和领导发信息请了假，到了机场，过了安检站在登机口，看着手上的登机牌。
登机牌的重量和暖艾现在心里的重量成反比，这张票承载了太多。
她要靠着这张票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麻木地安检上了飞机，暖艾找到座位坐下，从小小的窗子看着外面，原来，昨天晚上之所以梦到奶奶，是奶奶如梦和自己告别来了。
想着想着暖艾眼泪又从脸颊滑落。
旁边座位的人坐下，暖艾急急忙忙地用手背擦了眼泪，可眼泪却越来越汹涌，好似要将暖艾淹没一般。
如果此刻在私人空间，暖艾一定会放声大哭。
可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的让眼泪不要再落下，但是这一切放佛都是徒劳。
眼泪依旧不争气的一直往下落。
暖艾拿起手机，给覃阳发了消息【我上飞机了，我奶奶去世了，我今天早上给的飞机回去，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的，可想着让你多睡会儿，不打扰你进修，就没有给你打电话，我到家了给你消息，勿念。】
发好消息，暖艾把手机关机，将外套上的帽子盖住整个头，脸也被遮住了大半。
感受到飞机开始滑行，暖艾也没有睁开眼，这一趟飞机将载着她，回去见那个最想见的人，那个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的人。
......
下了飞机，暖艾出了机场，直奔提前叫好的黑车等待的位置，为了节省时间，暖艾一路狂奔往车子的方向跑去。
确认了信息，暖艾上了车，等了一会儿师傅还没走，面色着急，“师傅，怎么还不走？还要等人吗？”
“对，还有一个人，大概还要十分钟吧。”师傅面色如常的回答。
可暖艾却急到不行，又无可奈何。
汽车太久了，需要四个小时。
只有这样喊的黑车能快很多。
经过3个小时，暖艾总算到了家门口，顾不得还饿着的肚子，放下背包就出门往小叔家走去，一路上零星能看到或是挂了白布圈，或是白腰带的亲戚。
暖艾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暖艾一路上都以为自己应该足够坚强，紧赶慢赶地回来，就是为了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可是......天总不遂人愿。
快到小叔家的时候，暖艾的舅公拦住了暖艾，“你等一下，要先放鞭炮。”
这个规矩暖艾是知道的。
有人去世，要是有来客，来客需要放鞭炮，家人回以鞭炮，算是礼节。
暖艾点点头。
等鞭炮放过之后，暖艾才慢慢地朝着小叔家的客厅走去。
房子外面的墙上已经挂满了一条条白色的挽联，外面还高高的挂着类似灯笼状纸做的，暖艾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颜色，刺激着她的眼球。
终于......
到了。
暖艾妈妈和姑姑一左一右的在暖艾身边，姑姑给她递上香和蜡烛，暖艾妈妈在奶奶的棺木前跪了下去，“妈，你的孙女回来了。”
这一句话，让暖艾再没忍住。
朝着棺木重重的跪了下去，看着棺木前白色的帘子上奶奶的遗像，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再朝奶奶的方向磕了头。
站起身已经收好了眼泪，从姑姑的手里接过了香蜡，再次朝着奶奶三拜，把香蜡烛插到灵位前。
定定地看了奶奶的遗照许久。
照片上的奶奶已经很瘦了，满脸的皱纹，深陷的眼，努力扬起笑脸的样子，让暖艾心疼，奶奶这辈子受了太多的苦。
到老了还遭了许多的罪。
那些她和奶奶一起的日子，她和奶奶在老家，在S市，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珍贵。
“艾艾，你来。”暖艾妈妈在另外一边喊道。
暖艾回过神来，走向妈妈的位置，早有人准备好了孝布，两头用麻绳扎起来，给暖艾的头上戴上。
这是暖艾长这么大，第二次戴孝布。
第一次是大舅舅去世。
第二次就是这次，奶奶的去世。
暖艾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孝布，左右环视，除了念经的人，还有跪灵的人，其他的人都忙着自己的活。
暖艾突然想到，“妈，嫂子呢？”
暖艾妈妈眼神一变，“她怀孕了，不能出来，在屋子里呆着呢。”
暖艾，“......”
之后，暖艾拉着妈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好好问一问奶奶的事情。
“早上我们到的时候，你奶奶本来还没走，我和你爸凑上前刚说了一句，‘我们回来了，’你奶奶睁开眼看着我和你爸，说了句‘你们回来了，’。”
“我和你爸看向你姑姑，也就转眼的功夫，你姑姑对你奶奶说‘是啊，他们回来了’，一句话的时间，我和你爸再看向你奶奶，她都闭上眼了。”
“我们还以为她是睡着了，结果你小叔一看不对，探了鼻息，你奶奶都走了。”暖艾妈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本来已经红肿的眼，更加红了。
暖艾赶紧给妈妈擦擦眼泪，可是劝慰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心里也有一块石头堵在那里，塞塞的，她明白这种难过，所以劝慰的话系数咽了回去。
而妈妈难过成这样，暖艾也才想明白，妈妈虽然嘴上说着奶奶不好，心里或许还记恨着当初姐姐离世的事情。
但是，她心里依然是感激的。
所以才会这样难过。
“奶奶这些年因着病痛，受了很多苦，或许对于她来说，现在已经解脱了吧。”暖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奶奶昨天晚上给我托梦了。”
“你奶奶说什么了？”
“她说她要走了。”一滴泪落到手背上，暖艾鼻子一塞，有点呼吸不过来。
“你奶奶一直在等我和你爸爸，临走前还托梦给你，你奶奶心里记挂着我们一家，舍不得我们。”妈妈也感慨。
“是啊，撑着一口气也要见到你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