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之妨？”
端木容一点嘀咕一边动手扯那仆妇的领子。
她其实也知道，李石不是那种人，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是当着她的面，对着个熊壮的中年仆妇动手动脚，只不过是觉得别扭，就是看不下去，这才自己上手。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又不想被看出心思，只好嘀咕着缓解心里的尴尬，不过等到她扯开衣襟，看到那仆妇胸前的红色印证，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惊讶和疑惑。
“怎么了，看到没，是什么？”
李石那边还背着身，半天不见动静，忍不住起转身。
“别动。”
端木容叫了一声，把看到的印记给他描述了一下。
简单一句话，在那中年仆妇左胸口的位置，有一个红嫁衣的图案。
“……”李石想眼见为实，只是那印记位于左胸口的话，倒也确实不方便，好在这院里仆从有男有女，四下看了一眼，走到院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仆从身旁，伸手扯开他的衣襟。
一个像是微缩版本的红嫁衣赫然入目，李石伸手摸了摸，像是皮肤内部生长出来的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红嫁衣标记的祭品？”
看着红嫁衣印记，李石莫名联想到了猪肉皮上盖的红蓝章。
经过检疫盖了印章的猪肉才可以在市场售卖，而红嫁衣的印记，就等于是被控制，再联想到端木容之前说过的，明显是有人为了真正操控红嫁衣，而献祭了整个殷家以及所有参加喜宴的宾客。
虽然没有交流，但端木容和李石显然是想到了一处，根本不用多说，两人就分头开始查看院落中其他昏迷的仆从，果然每个人的左胸口上，都被烙下了红嫁衣的印记。
“那个殷家少爷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居然要帮着小师姑毁掉殷家？”
回想到方才喜房内的争吵，端木容很快就将眼前的事和殷家被毁联系了起来，忍不住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什么样的世家没有几个不肖子孙。”
李石倒是不觉得奇怪，自古以来，子杀父父杀子手中相残同室操戈的事还少吗，尤其是这种世家大族，随随便便一个宅斗，就能生出无穷祸端，这位殷家少爷，指不定就是个被家族错待，干脆卧薪尝胆，一心报仇的黑化少年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
端木容点头。
“世家大族，这样的事难免有，不过这殷少爷可不是小可怜，而是殷家主支嫡系出身，母系也颇有背景，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算夸张，完成没有转化的理由。”
“而且殷家风评良好，并没有太多劣迹传闻，也算得上是和善之家，所以当年被一夜灭门，很多人都觉得可惜。”
“哦。”
李石一听和善之家四个字，顿时联想了某位江南大侠，不由得哦了一声。
“怎么，你什么意思？”
端木空觉得他这一声哦，阴阳怪气地，以为李石在质疑自己的话，斜了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意思。”
李石耸了下肩。
也不能说是他考虑事情太阴暗，只是见过太多反转，太多塌房，说什么积善之家，只怕私底下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说着话，前院又传来一声轰鸣，显然正戏在那边，两人也不再耽搁，一起往前院赶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得阵阵嗡鸣，四周灵气翻涌，一道半透明的防御罩拔地而起，不过数息之间，便在头顶上方合拢，将整个殷家庄笼罩其中。
“开始了？”
李石对视一眼，干脆放弃赶路，直接跃上围墙，很快，前院正厅的景象立刻印入眼帘。
只是眼前的景象，与李石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在他的想象中，此时应该是所有人倒伏在地，人事不知，胸前印有红嫁衣标记，而那位姑奶奶则是威风八面地立于屋顶之下，俯视脚下一众祭品，当然，最好是脚边还跪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小殷子。
而事实上，此时前院大厅内外，倒是确实躺满了人事不醒的宾客和仆从，而在大厅外的空地上，有两方人马在对峙。
其中一方只有一人，就是美女姐姐，美女姐姐像是受了伤，半跪在地上，血水几乎浸透了她身上的大红嫁衣。
在她的对面，站着三男一女，和一个小殷子。
这一方为首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剩下二男一女，也都是鹤发童颜，显然也是修为高深之辈。
就连龟缩在那老年女修身后的小殷子，此时看起来，也全无之前气极败坏胸无城府的样子，不仅毫无半点委琐之气，反而显出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
刚才没看到本人，现在仔细一看，长得还真是不错，颇有吃软乎饭的潜力。
至于双方争执的内容，不用听也知道，无非就是计中计谍中谍的老套路了。
美女姐姐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小殷子，想借此将殷家人一网打尽，实则是殷家魔高一丈，来了个将计就计，舍出一个小殷子，套住了真正的猎物美女姐姐。
不过，对方的目标应该不是她，而是她手中的红嫁衣。
这不，李石和端木容刚找好藏身之地，就听双方的争吵互喷靠以段落，那位颇有气质的中年大叔上前一步，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美女姐姐道。
“交出红嫁衣，老夫可饶你一命。”
“呸，老匹夫，想要红嫁衣？很简单，你死在我眼前，红嫁衣我送给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听到了吧，杀了这个老匹夫，红嫁衣我双手奉上，否则，休想。”
“……”
李石万万没想到，不过是想把握事态发展，却意外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幕，立刻竖起耳朵。
这话头不对啊，难道这位美女姐姐，还是跟殷家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成？
“我听红姑说，小师姑身世特别悲惨，被救的时候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原本是要给她找个安身之地的，但是因为资质太好了，红姑师尊惜才，这才把带回了无染门的。”
旁边端木容也是一脸震惊，喃喃自语道。
“我也隐约听红姑提过，说是小师姑出身不好，有执念，所以最后才落得那样的下场，难道，她是殷家人？”
后面的话端木容没有说也来，但李石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原来也是个脑补达人，估计这几句的功夫，都已经帮着美女姐姐脑补出了一场强取豪夺的伦理大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