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纳斯特,当然,哈德也是可以的。”
“名字只是个代号,我们恶魔一族对于这块并不是太在意。”
“恶魔?”
德里莎法师不由得站直了身子,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词汇,对她来说却再熟悉不过。
“你是那具恶魔尸体?”
德里莎法师问道。
“不是。”
纳斯特摇了摇头,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可怜的前辈罢了。
“也不知道是舍掉躯壳逃走了,还是连灵魂也泯灭在躯壳当中。”
“不过若论辈分,我也差不了它多少。”
他蹲下身子,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柄餐刀,接着小心挑开那具燃烧着的尸体糊在皮肤上的裙子。
然后切割下来一块焦嫩冒油的大腿内根肉,举到德里莎法师面前。
“尝尝,上好的恶魔肉?”
他一脸诚挚地邀请道。
德里莎法师脸上的肌肉抽动,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见状,纳斯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把这块肉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他明明很认真地在品尝这块肉,分明没有在说话,可依旧有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发出。
“德里莎姐姐你这样就太让我伤心了。”
“明明你早就吃过恶魔肉了。”
“我没有……”
德里莎法师刚想反驳,却被他直接打断。
“不要着急否认嘛…我的那个前辈,不就是被你们以另一种方式直接吃掉了吗?”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吞下肉块,丢掉餐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擦了擦嘴。
德里莎法师冷眼旁观他的动作,突然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蛰伏在哈德身上的?”
“或者说,哈德一直以来都是你?”
听到这话,纳斯特笑了笑,接着道:“这可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故事哦,只有你一个听众还是太扫兴了。”
说完,他便突然打了个响指,接着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换,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家面积极大的歌剧院。
歌剧院的座椅上坐满了亚人,她们熙熙攘攘,却安安静静,真像一群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但德里莎法师却认出这些是这辈子跟她有过联系的所有人,无论是她的母亲、导师、同学,还是儿时的玩伴和邻居,一个不落。
她们全部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眼神呆滞地看向舞台,头顶有好几根长长的丝线延伸到天花板,那里却漆黑一片,完全就是一群提线木偶。
而自己却已经不知何时坐在最靠前的座位上,左边坐着的是纳斯特,他一直顶着一副克里斯·诺顿的面貌,更左边的却是她的母亲。
“令堂的皮肤真好啊~”
“果然是需要经常交际的人……”
纳斯特啧啧称赞道,接着环抱住她母亲的脖颈,把手伸进胸前把玩。
“我很爱我的母亲,但我想她并不介意这样的服务。”德里莎法师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哦,真是抱歉,感谢提醒。”
纳斯特回过头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着她一脸谢意道。
“当年看惯了人类煎银你们女亚人的场面,有的时候我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一时间竟然忘了还有这码事。”
“说起来,你们亚人也算是一个奇葩的种族,被人类奴役了那么久后,居然发展成以女性为尊的社会……”
“啧啧,仔细想来,这大概是因为人类更偏爱美貌的那什么…?哦,对了,兽娘们,所以把什么好东西都教给她们了。”
“反倒是那些男性的亚人只配在矿区里挖矿或者做些苦力活——哈哈哈哈!”
“如果你只打算说这些无关的话,那我想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
德里莎法师起身就要离开。
“别着急走嘛。”
纳斯特也起身拉住她,后者却突然伸出右手,接着直接贴脸一发暗影魔法,将纳斯特连同他后面的那些观众全部轰成碎片。
德里莎法师缓缓平复呼吸,她看了看那里,地面上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呈现出一片漆黑的虚无,周围的一切就像颜料一般逸散进去,形成丝丝缕缕的云雾状。
突然间眼前的景色犹如荧屏般闪烁,再看时却已经恢复原样,她还是坐在了原位上,旁边是撑着下巴一脸平静的纳斯特,就好像之前无事发生。
“看样子你已经入侵我的心灵之界很深了。”德里莎法师淡淡道。
“嘘!”
纳斯特却一脸严肃地对她道:
“好戏开场了!”
话音刚落,歌剧院舞台的红色帷幕就被拉开,一个酒红色头发的木偶面向观众鞠躬,接着开始了它的表演。
这大概是讲一个贵族少年的家族遭到了巨大的变故,他的母亲决定将他献祭给恶魔,换取重振家族的机会。
结果激活秘密祖传下来的召唤法阵后却无事发生,少年的家庭也逐渐走向没落,最后在一场争斗中失败全部成为奴隶。
但少年却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从囚牢中逃出,一路隐姓埋名流浪到一座小村子里,被那里的亚人们收留抚养长大,最后居然成为了那座城邦的城主。
木偶非常认真地表演,它的表情生动形象,动作也活灵活现,头上却没有任何操纵的丝线。
就犹如一个真真正正的活人,反倒是台下的那些互动的亚人们表情动作呆板僵硬,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表演结束,木偶再次鞠躬,向观众们表示感谢,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芜湖,谢谢!谢谢!”
纳斯特不知道何时站在舞台上,他变成哈德的模样,享受众人机械般的的掌声和赞叹。
德里莎法师看向旁边,原先纳斯特的位置却不知道何时坐上了一具酒红色头发的木偶,正滴溜溜地转动着玻璃眼珠子盯着她看。
“看样子那个召唤法阵没有失败吧,纳斯特。”德里莎法师看向舞台。
“当然了,我的好姐姐!”
纳斯特举起双臂,转着身子面向每一面的观众。
“我一直蛰伏在这个少年身上呢,关键时刻给他那么一点恰当的暗示和引导,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那么容易逃出奴隶商人的监狱?”
“我们恶魔的日子可是很难过的。”
“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年代了,不小心地缩起尾巴过日子,难道非要等到那些教廷圣使找上门来了才知道害怕吗?”
“但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接受过牧师的治疗?”
德里莎法师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
纳斯特放下了双臂,他俯视着对方。
“我并没有侵蚀这个少年的灵魂哦,也没有跟他签订任何契约。”
“我只占据了他灵台的一小部分位置而已,那些牧师又很低级,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他指了指自己。
“这个少年对所有的事都是知情的哦!”
“直到一天前,这具身体也依旧是由他掌控,我只不过帮你隐瞒了那瓶垃圾安定剂的真正疗效而已。”
“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德里莎姐姐,没有我作担保,他哪有那么容易直接喝下去。”
“呵呵……”
德里莎法师冷笑道:“那我真的要谢谢你了,不过估计你也没安什么好心,那条梦鲸,是你引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