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宴北辰接触。
只是偶尔碰到他匆匆回来,又匆匆出去,完全把她当空气。
陆初月英雄所见略同,最好一直当她透明。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一转眼来到和王莎莎师兄约定见面的时间。
那天,收到王莎莎短信,说天乐学校有位老师即将休产假,刚好多出个空位,让她去试试。
她望着短信,兴高采烈在床上打了个滚。
今天,除了见王莎莎的师兄,下午还约了另个朋友——尤蓉。
尤蓉是陆家司机的女儿,小时候她们经常一起玩耍。
是陆初月交的第一个朋友,每当她被陆水水欺负时,尤蓉毫不犹豫站出来维护她。
记得有一次,陆水水因为某件事把她打哭。
小陆初月哭得委屈巴巴,尤蓉二话不说将陆水水揍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因为这事,尤蓉爸爸被江娥扣了半年奖金,而她被爸爸罚一个月没零花钱。
陆初月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这份恩情惦挂至今。
后来,和母亲搬到乡下,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说起来有十多年了,不知那个勇敢可爱的女孩儿。
现在,什么样呢?
她心情出奇好,起了个大早。
衣橱里的衣服大多素朴,舒适为主。
也算半个面试,总归要正式一点。
左挑右选,终于选好一套同类型的职业套装。
黑色的外套,下身是百褶长裙,配上一双五厘米高跟鞋。
颇有几分都市白领的气质。
整理仪容,换好衣服,她拎起包包出了门。
来到庭院,迎面走来佣人阿娇。
阿娇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惊艳,匆忙瞥她一眼,便快步走开。
陆初月将打招呼的话吞回肚子里。
心里想着,和不喜欢的男人结婚,唯一好处就是互不干涉。
北山墅佣人不和她说话,态度冷漠,陆初月也不计较。
这样就有足够多时间作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冷眼相待,被排挤,在陆家已经免疫。
对她而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还有,母亲尽快康复。
别人怎样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宴北辰对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真是幼稚鬼!
她愤愤想着,同时心里的小人拿着一把宝剑,在他身上乱砍。
彼时。
宴北辰昨晚在书房加班到很晚。
洗漱完毕走到餐厅,李管家为他端来早餐。
一如既往的一杯黑咖啡,两片吐司。
他今日穿着黑衬衫,银白色袖扣透出亮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宴北辰慢条斯理抿口咖啡。
喝咖啡时喉结上下蠕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放下杯子,下意识扫一眼百达翡丽。
眉头轻蹙,表情露出一丝不悦。
都几点了?
还没起床,真把这儿当自己家?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看似无意地问:
“她呢?”
站一旁的李管家脑子突然打结,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是指谁。
随后,李管家恭谨汇报,听阿娇说,陆小姐一大早出门,心情看起来不错,特意精心打扮一番。
听完,宴北辰嘴角绷得紧紧的。
面色阴郁,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不满。
真把自己当少夫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思及此,他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正想发火,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阿辰,今晚七点救命啊,跟霍氏合作的供应商突然不肯续约,听说有人给出更低价,这怎么可能?”
电话那边传来霍英才咋咋呼呼的声音。
“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和供应商谈。我查过了,供应商的上家是宴氏,只要有你在,他们就不敢不续约。”
听完,宴北辰想都没想直接冷漠拒绝。
“哎呀,别啊,我的好兄弟,等着你救命,失去这个供应商,我爸会送我去见上帝的。”
他皱皱眉,沉默了一瞬,开口,“我是商人,不做浪费时间的事。”
言下之意,没好处的事不干!
“我就知道让你出面比登天还难。”
霍英才衡量片刻,一咬牙一跺脚,“行吧,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个客户,霍氏让3%利润给宴氏。”
“5%。”他语气不容置喙。
霍英才喟叹一声,有种被人趁火打劫的屈辱感。
随后咬紧牙关道:“行行行!5%就5%。”
他挂完电话,抓起黑色西装外套就要走。
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李管家吩咐道:
“那女人回来后,给她讲讲宴家规矩,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由不得她随心所欲。”
“好的少爷。”
宴北辰满意点了点头,迈着大长腿来到车库。
里面停着相当多的顶级豪车。
挑了辆阿斯顿马丁限量款,通体漆黑的车子缓缓的从地下车库驶出来。
他黑色真丝衬衫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说不出的邪魅诱人,松松垮垮的领子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凸起的喉结此时看起来格外性感。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车在飞驰着,发动机的嗡嗡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像一阵阵经久不息的,连绵不断的龙吟声。
这边。
陆初月走到山脚时,已累得气喘吁吁。
虽然有晨练习惯,但这差不多一公里台阶也真够要命的。
她感叹,出一次山不容易啊!
心里腹诽着,到时上班该怎么办,想了下,打算买辆自行车或电动车吧。
在街边随便吃点早餐,看了眼时间,她加快步伐。
等她来到咖啡厅,梁飞宇已经坐在那儿等。
咖啡厅就在一楼,不算很大,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晕,使整个咖啡厅显得优雅而静谧。
梁飞宇和王莎莎大学同在一个棋艺社团,他现在是天乐学校高级老师,教数学和英语。
来见陆初月之前,也打探过她的基本情况,学历不算太好,小学美术老师,对她不抱任何期望。
本不想来,只不过不好拂老同学王莎莎的面子。
“您好,我是陆初月。”
她打招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主动伸出右手。
“梁飞宇。”
梁飞宇站起身,回握,礼貌客气回了自己名字。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梁飞宇偷偷打量眼前女孩儿,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艳。
她很漂亮,白皙透亮的肌肤,明亮的双眸灿若繁星,睫毛像蒲扇一般,在眼睑处勾勒了一片阴影。
但这抹惊艳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说。
梁飞宇睐了一眼时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晚两分钟不算迟到,难道我看起来是个对时间要求很严格的人吗?”
没想到他这么说,陆初月怔了一下。
“不是,您很亲切,很高兴认识您。”
这话是真的,她觉得眼前男人很有亲和力,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眼眸深邃,有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有多高兴?”他幽幽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招架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梁飞宇自顾自笑了两声,爽朗说:“跟你开个玩笑。”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被他这么一逗,陆初月紧张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老师,您...”
“初月,我们都认识了,你就叫我飞宇吧。你也不用再说敬语,不然我会生气哦。”
听罢,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好的,飞宇。”
梁飞宇不同于宴北辰高冷的性格,这是她来江沅市第一次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
心情莫名愉快起来,梁飞宇望着面前相谈甚欢的女孩儿,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抬手叫来服务员,给她点了杯焦糖玛奇朵。
她轻轻啜口咖啡,有些难为情开口:
“飞宇,我的情况莎莎已经跟你说了吧?那我……”
闻声,他坐直身子,声音严肃了起来。
“据我所知,你从小在桃源镇长大,家人都在那儿,在学校也格外受到校长的赞赏,升职分分钟的事,还是体制内。
而天乐虽然是贵族学校,但各方面还是比不上体制内。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突然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