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男人掐着小姑娘的脖子,冷冷下令。
楚翊将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扔在了地上。
他庆幸云初去了梅花巷,否则,面对这样的情况,初儿一定会崩溃,任由对方打杀……
“楚翊,我没打算杀你的女儿……”男子说话很慢,脸上满是冷笑,“本来我会带她回东陵国,将她好好抚养长大,让你十年后白得一个女儿养老送终……可惜,你追上来了,只能改变计划了。”
楚翊眼底的寒意已经挡不住了。
原来东陵国竟然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掳走长笙,养大长笙,让长笙从内里变成一个东陵国人,再送回大晋,祸乱大晋。
好歹毒的招数!
他都不敢想,若十年后,长笙从东陵国回来,他究竟会不会为了大晋,而杀死长笙……
东陵国人脸上露出笑意:“用你一条命,换你女儿的命。”
楚翊缓声开口:“若我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逃出京城,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各退一步……”
“不,我不需要活着离开大晋。”那人笑意更甚,“只要大晋国太子死在了我手上,我就立了大功,楚翊,动手吧。”
楚翊并非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
几年前,瑜哥儿被土匪绑走,那伙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个人的坟头草,已经几米深了。
楚翊的手指动了动,淡声道:“你想让我如何死?”
对方冷笑:“让你身后的护卫,取出你的心脏,我就放了你女儿。”
他身后的人,是程七。
程七上前走了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刀。
楚翊开口:“动手吧。”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郡主身份尊贵,但太子身份更尊贵,不能中了对方的计谋啊太子!”
“还请殿下三思!”
一群护卫哀求着。
楚翊仿佛心意已决,直接从程七手中夺过那把刀,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那刀忽然转了个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东陵国那人的面门而去。
那人还在看热闹呢,猝不及防,冰冷的刀尖逼近他的眉心,他一个跃身从马上飞起。
上空一支箭飞来,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掐在手中的软绵绵的小身体,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楚翊一把将孩子接住了。
“长笙,父王在,别怕。”
他抱住孩子,一句话说完,忽然僵住了。
这孩子……
他一把拂开孩子脸上的乱发。
“不是长笙!”
是一直陪着长笙读书的谢娴!
糟了,他中计了。
此时此刻。
楚长笙和谢世允从那院子里逃了出来。
刚跑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郡主,我们分开跑!”谢世允大口喘气,“快,把你的外衣脱下来,我们换衣裳。”
楚长笙剧烈摇头:“不……娴为保护我站了出去,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是要分开跑,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世允,你往东,我往西……”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世允就在她后脖子处砍了一下。
她疼的龇牙咧嘴:“喂,你干什么?”
谢世允有点懊恼,那些人不都是打一下后脖子,就能把人打晕吗,为什么他不行。
还是力气太小了!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不敢再耽搁,看到地上有一根长棍,猛地敲在了楚长笙的头上。
楚长笙来不及说什么,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郡主,对不起……”
谢世允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楚长笙小小的身体藏在了路边的草丛之中。
他刚要走,步子顿了顿,将自己袖子里的那根沾了血的毛笔,放在了楚长笙的手中。
然后拔腿就跑。
身后的东陵国人追来,看都没看楚长笙的藏身之地,对着谢世允的方向穷追不舍。
谢世允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出门并不算多,对京城不甚熟悉,他不知怎的就跑到了京城的一座桥上。
两个方向,都是追兵。
他看着桥下湍急的流水,再看向越来越近的东陵国人。
若这些人发现他是假的郡主,一定会回头去找楚长笙。
不能被发现!
他一咬牙,从桥上纵身跳了下去。
“谢娴!”
“谢世允!”
楚长笙失声呼唤,猛地坐直了身体。
“长笙,没事了,没事了。”云初一把将女儿抱住,“娘在这里,不要怕……”
“娘,谢娴呢,谢世允呢,他们人呢?”楚长笙大口的喘气,急切的问道。
“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云初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你要是感觉还好,我就带你去看他们两个。”
她知道长笙这时候应该喝药吃点东西,但也知道,若是没亲眼见到小伙伴,长笙根本不可能安心用膳。
下人为楚长笙穿上鞋子和外衣,云初牵着她,走到了隔壁的院子。
楚长笙迅速走进去,看到江姨娘正在给谢娴喂药。
“长笙,你醒啦。”谢娴脸上有点肿,但笑意很盛,“你能来看我,说明你没事,太好了。”
江姨娘忙站起身行礼,被云初按了下去:“我们之间,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娴姐儿这一次是代长笙受罪,我和长笙的父亲会找个时间,登门感谢。”
“不、不,使不得。”江姨娘能摆手,“要不是娴姐儿自作聪明,郡主早就被找到了。”
云初记住了这份恩情。
谢娴脑袋里还有一根针,需要吴昀抵达京城后,再想法子取出来,这段时间,谢娴和江姨娘母女就住在王府。
该回报的恩情,她都会回报。
还有谢世允……
云初让谢娴好好休息,牵着女儿去了另一个院子。
“太子妃。”太医走过来,低着头道,“下官方才给病人施了针,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楚长笙的脸色顿时变了:“娘,世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初开口道:“他从桥上跳进了河里,脑袋砸在河中的石头上,头部残留大量淤血,太医说,若没有造化,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什、什么?”楚长笙腿都软了。
她跨过门槛走进去,看到谢世允躺在榻上,脸色极其苍白,脑袋上缠着纱布,血染红了纱布。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