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言额头上被薄母砸出来的伤口,此刻已经自动止血了。
而当时蜿蜒流出的血,此刻也已经干涸,却很固执的残留在他脸上,看起来格外的可怖和触目惊心。
如果他就这么去见夏晴天的话,应该会把她吓到吧。
想到这里,薄景言在交通信号灯转为红灯之后,就调转了车头,在附近找了一家药店,将脸上的血迹给擦干了,又买了一点药。
还好薄母的身体虚弱,没有使出太多的力气。
所以他额头上的伤口并不算很深,在上完药之后,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等到伤口处理好了,薄景言才重新发出。
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他和夏晴天的家。
踏进熟悉的家门,薄景言感觉到自己淡漠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心,顿时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特别是当看到夏晴天之后,这股涟漪更是变成了滔天巨浪。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夏晴天,“我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夏晴天看到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在薄氏集团门口,他和时浅一起离开的画面。
她顿时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并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淡定又从容的开口道,“找你商量离婚的事情。”
她不想在薄景言那里,变成一个只会歇斯底里的泼妇。
虽然,她还爱着薄景言,并且是很爱很爱,可是薄景言不仅不记得她了,而且还已经有了和别的女人共结连理的想法。
她不想让自己太过卑微。
她更加不想让爱情凌驾于,她的尊严之上。
“你说什么?”薄景言闻言,瞳孔紧缩,声音也透着几分压迫,“你再说一遍。”
夏晴天已经打定了主意,情绪很稳定的再次开口,“我说,我今天约你过来,是想要谈谈离婚的事情。”
“之前,我们已经好几次提到了离婚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忙,所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既然我们今天都有空,那就正好可以商量一下。”
“至于财产分割,除了爷爷给我的之外,我什么都不要,安安现在还太小了,离不开妈妈,所以安安的抚养权归我,当然你是他……”
“闭嘴。”薄景言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不明白,夏晴天不是很喜欢他吗?
怎么能这么从容镇定的跟他提离婚的事情,甚至是财产分割。
难道,她的喜欢真的是假的?
想到这里,薄景言顿时焦躁不安,又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并没有接夏晴天的话,而是继续问了一个听起来就是废话的问题,“所以,你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是为了跟我谈离婚的事情?”
夏晴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纠结这种小问题。
不过,她还是开口承认道,“对。”
薄景言听到了答案,顿时怒极反笑。
“好,很好……”他的声音中透着阴狠的道,“夏晴天,你真是好样的。”
他的心里此刻正充斥着一股巨大的愤怒,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天知道他在接到夏晴天的电话时,有多高兴。
他以为这个电话,是夏晴天打给他求和的信号,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回来。
没有想到,她却给他当头一棒。
夏晴天能读懂薄景言的愤怒,却不知道这种愤怒从何而来。
他既然已经接受了薄母的安排,决定和时浅订婚,和时浅在一起,那么她主动提起离婚的事情,给时浅挪位置,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毕竟,自己可是主动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谈离婚的事情了吗?”夏晴天压下满心的苦涩,不想让自己露出半点狼狈的姿态出来,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薄景言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鸷的暗芒。
他死死的盯着夏晴天,语气阴沉的质问着他,“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离婚,是因为霍启临?”
听到这话,夏晴天顿时被气笑了。
她见过没讲理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明明就是她决定和时浅订婚了,现在却把锅甩给她,非要觉得她是因为霍启临才要离婚的。
他分明就是在倒打一耙。
“不是,之所以我要离婚是因为……”夏晴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
每次提离婚的事情,薄景言都要把霍启临给牵扯进来。
她前两次都有解释的,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
难道,这一次她解释了,有什么用吗?
而且如果她提了时浅的名字,说是因为知道了他和时浅即将订婚的消息,才要离婚的,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弃妇对他的指控。
像是在用离婚来威胁他,让他给个解释一般。
夏晴天不想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也不想指责他。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恨过薄景言。
她知道,自己和薄景言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一步,不怪任何人,他只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已。
她之所以离婚,也只是因为太累了,心里积攒了太多的失望。
她在被薄景言深深的爱过,被他给放在心尖上宠过,就格外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落差感,所以她选择了当逃兵。
想明白透彻之后,夏晴天不再解释。
“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霍启临才跟你离婚的,那你就当是吧。”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回答道。
反正他们两个都是要离婚的。
至于是因为什么离婚,还重要吗?
薄景言深邃的眸子,顿时闪过一抹赤红。
想到薄母对夏晴天的评价,他只觉得无比嘲讽,原来那些评价都是货真价实的。
薄景言沉声道,“好,那就明天去领离婚证。”
既然她想要离婚,那就离好了,他薄景言还不屑因为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而去低三下四的去挽留什么。
夏晴天见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脑海中有片刻的恍惚,心里破开的那个洞,仿佛又变大了很多。
她的整颗心,仿佛都被掏空了。
她的灵魂完全游离在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空洞的定下了时间,“那就明天早上九点,在民政局门口见。”
“好,如你所愿。”薄景言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