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落地后的阿朱喷了口鲜血,脸色闪过一抹不正常的苍白。
她不敢逗留,忍着疼痛,快步离去。
心里有些庆幸,后背处垫了一层棉花,否则刚刚那一佛珠,肯定会让她重伤的。
附近不少~少林僧人闻讯赶来。
“有奸细袭击了菩提院。”阿朱迎面遇到僧人时,直接这般急促说道,“我去禀告方丈师叔。”
有此说法,倒是没有僧人拦住他,大家全都是急匆匆地奔赴菩提院。
没多久,有奸细假扮少林僧人盗走了菩提院经书的消息,便在整个少林寺传开了。
整座少林都戒严了。
“遭了遭了,这下遭了。”
来到寺门附近,看到有一队黑衣武僧镇守,阿朱叫苦不迭,只能转身,另寻他路。
止清的身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泄露,到那时哪还有她的藏身之地?
“去哪呢?”
阿朱心思急转,脑海里忽然浮现李羡鱼的面孔,心中顿时一动,迈步向着知客院走去。
她也不知这时候去找李羡鱼有什么用,但此刻在少林寺,她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李羡鱼了。
知客院内,也升起了警戒。
有一队黑衣武僧正在挨个禅房排查,李羡鱼暂住的禅房也已让两个黑衣武僧查了一遍。
“是阿朱吗?”李羡鱼无法平静。
他本以为盗取神足经一事,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现在看来,这次闯少林的奸细,极有可能就是阿朱。
黑衣武僧查过后,李羡鱼站在院落里,听着周围僧人们的谈论声。
“止清…会是阿朱吗?”李羡鱼无法确定。
等到来知客院彻查的黑衣武僧离去后,李羡鱼也返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禅房。
一进入,就察觉到一丝异常。
之前点燃的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李羡鱼走向床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止清’。
“李公子,是我。”阿朱看向李羡鱼,声音娇柔。
“阿朱。”
李羡鱼心头一跳,回头看了眼房门,确定已经插上了门栓后,迈步走到床榻边。
“你这是?”李羡鱼坐在阿朱身边,脸上露出惊异。
“我受了伤,逃不出去…”阿朱低着脑袋小声道。
李羡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是朋友,不管这一次你因何而来,我都会尽我所能来救你。”
“谢谢。”阿朱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客套话先别说,说说具体经过。”
“哦。”
阿朱轻声细语,将来少林盗取经书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你的伤…感觉怎么样?”李羡鱼问道。
阿朱低声道:“有点痛,不过应该没伤到筋骨,我刚刚吃了颗花露丸,感觉好多了。”
“没事就好。”李羡鱼松了口气,沉吟道,“你假扮成这僧人,少林第一怀疑对象便是他,先把样子改回来。”
这时候,最有嫌疑的,当属阿朱假扮的这名僧人了。
“好。”阿朱点头,双手伸向脸颊,一阵磨搓后,脸上掉落两片类似于面皮的假皮。
“脑袋上的伪装还弄下来吗?”阿朱抬眼看向李羡鱼。
此刻房间内只有窗口处泛起的微弱月光,李羡鱼隐隐能够看到阿朱娇嫩白皙的面孔,似是还透着些许红润。
脑袋上显现的光头就显得有些褶皱了。
“弄下来之后,明早你还能重新弄好吗?”李羡鱼小声问道,这里并没有易容的胭脂材料等。
“可以,以防万一,我专门多做了一份准备。”阿朱轻声道。
“那就先摘下来吧。”李羡鱼道。
“好。”阿朱乖巧地把头发上的伪装也卸了下来,在她的发丝上面,贴了一层极薄的白色纱巾。
“呼~,我都打算出家了,阿朱你还来诱惑我。”李羡鱼笑着调侃一句。
阿朱面颊一红,嗔怪地瞪了眼李羡鱼。
“我的样子你能装扮吗?”李羡鱼问道。
阿朱打量着李羡鱼,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那这样,明天你找机会易容成我的样子,直接从寺门光明正大的离开,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方丈说我红尘未了,不愿收我。”李羡鱼沉吟着说道。
阿朱眨了眨眼,问道:“我离开了,那你怎么办?”
李羡鱼耸了耸肩,调笑道:“我一直都在啊,盗经书的小贼能假扮和尚,为何不能假扮书生呢?”
“这可能会连累你。”阿朱小声道。
“连累我…”李羡鱼瞧着阿朱,笑道,“那你必须要好好补偿我,我想一想,该怎么让你补偿呢。”
阿朱低着脑袋,没说话。
“第一,等你出去后,这本经书要留给我。”李羡鱼道,“我要这原版,你可以再抄录一份留给你们家公子爷。”
“哦。”阿朱轻哦一声。
“第二,要是你害的我当不了少林和尚…”李羡鱼看着阿朱的娇俏脸蛋,眉梢轻挑,“你要负责。”
阿朱俏脸一红,轻啐道:“你正经些。”
“第三…”李羡鱼悠悠道,“今晚你要陪我同床共枕。”
“……”
夜愈深,少林寺渐渐恢复寂静。
菩提院内。
以少林方丈玄慈为首的一众少林高僧聚在一处,在他们身前,是被扒掉上衣的真.止清。
“冤枉啊,弟子一直都在禅房里睡觉,压根就没来过菩提院啊。”止清大喊冤枉,心里更是异常的憋屈。
他就在禅房里睡了觉,结果就被一队黑衣武僧当成奸细给抓到了菩提院。
“弟子用佛珠打中了奸细的后背…”那名击中阿朱的中年和尚看着止清光滑的后背,犹豫道,“可能只是长得很像止清。”
“墙下有血迹,奸细应该受了伤。”龙树院首座玄寂开口说道。
“可弟子明明看到就是止清。”被阿朱点中檀中穴的一位僧人言之凿凿。
“弟子也看到是止清师叔。”最先发现阿朱盗取经书的年轻僧人也开口说道,直到此刻,他下身还疼着呢。
方丈玄慈皱眉,身子一晃,来到止清身边,右手直接抓住止清的手腕,沉默半晌,说道:“止清没受伤。”
“弟子真是冤枉的。”止清连忙说道。
“先押入戒律院,好好看守。”玄慈道。
“是。”两名黑衣武僧上前,架起止清,走向菩提院外。
“弟子真是冤枉的啊。”止清高呼,心里气愤不已。
“这件事……”一众高僧看向玄慈。
玄慈沉吟道:“最近因为乔峰的缘故,不少江湖人都来了河南,或许有些精通易容的江湖人…”
“易容术?”众僧恍然大悟。
“还无法确定。”玄慈摇了摇头,说道,“查一查最近河南都来了哪些人物。”
“好。”
…
翌日,天蒙蒙亮。
李羡鱼睁开眼,往里翻了下身子,就看到了身边躺着的阿朱。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禽兽不如。”
李羡鱼暗自感慨。
或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阿朱很快就醒了过来,察觉到此刻正和李羡鱼‘同床共枕’后,娇俏的脸颊上一片殷红。
“你看什么?”阿朱余光瞥到李羡鱼正在看着她,不禁轻嗔出声。
李羡鱼道:“我有些后悔选择出家了。”
阿朱心头一跳,小声道:“那就跟我一起离开。”
“同一个时间,只能有一个李羡鱼离开少林。”李羡鱼轻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阿朱大着胆子,侧转身子,双眼看着李羡鱼的双眼,睫毛颤颤,如同她的心一样,小鹿乱撞。
“我还想再帮你一次。”李羡鱼道。
“再帮我一次?”阿朱一怔,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羡鱼。
“帮你解毒。”李羡鱼一本正经。
阿朱俏脸刹红,脑海里瞬间浮现在破庙里李羡鱼为她人工解毒的场景。
“我好心帮你,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李羡鱼又道,双眼一直在看着阿朱的丽眸。
阿朱瞪着李羡鱼,俏脸说不出的殷红。
“算了,出家人慈悲为怀,等我当了和尚之后,再帮你吧。”李羡鱼叹了口气。
阿朱翻了个白眼,心说等你出家了,再‘帮’我,那就是犯戒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李羡鱼坐起身,“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在,我暂时还没出家。”
李羡鱼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扔给阿朱,“你穿我这件。”
说完,又从包裹里取出一件新衣穿上。
“好。”
阿朱收拾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穿上李羡鱼的衣服后,从怀里取出易容所需的材料,坐在床边开始易容装扮。
片刻间,房间里少了一个俏阿朱,多了一个李羡鱼。
李羡鱼看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阿朱,真诚感慨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如是。”
阿朱双眼弯弯,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还不快藏床底下去。”李羡鱼瞪眼。
阿朱轻哼一声,老实的藏到了床底下。
李羡鱼坐在床边,又叮嘱一遍:“经书一定要给我留原版。”
“知道了。”
阿朱模仿着李羡鱼的声音,小声回答道。
两人又闲聊起来,期间李羡鱼不动声色的询问了阿朱接下来要去哪。
日上三竿,有僧人敲开了房门。
“李公子,方丈师叔祖请你去一趟大雄宝殿。”
“好,走吧。”李羡鱼直接出了房门,跟着这位僧人离开。
禅房里。
阿朱心中紧张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伤感。
“他都要出家了,让他再解一次毒,似乎也没什么?”
阿朱想着,面颊泛起了一缕红晕。
在房间里又胡思乱想一阵,阿朱悄然来到房门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打开房门,径直朝着知客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