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因重伤连日卧床,一连数天不能动弹,眼睛一闭就进入异世空间的噩梦之中,经常在大汗淋漓中被惊醒。
这日,他又在血腥的屠杀的噩梦中被惊醒,张放放下给他熬的药快步跑进来,见雷烈一脸煞白,惊魂未定的睁大眼睛望着房顶发呆。
“雷烈,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张放,你不知道,那个梦境有多真实,有多惨痛……”雷烈一脸悲痛“我每次在梦境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惨状却无能为力,有多绝望你知道吗?”
张放心中一阵苦涩,清俊的脸皱成一团:“你知道我每日与你在一起有多绝望吗?”
雷烈望着他,以为张放这些天因照顾他而耽误了修行,心中有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因为照顾我,占用了你修炼的时间。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张放轻叹了一口气,在他榻边坐了下来:“那些都是小事,顺手而已。但是你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鬼叫,让我数度以为乱葬岗的坟地诈尸了。”
见雷烈有些难过的发呆,张放又有些于心不忍,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以后不要老是回忆那些梦境,也许就不会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了。”
说完,他又打趣的说道:“咱们说一些开心的事,比如霁月仙子。”
雷烈白了他一眼:“她很凶的。”
“凶是有点凶,但人倒是不错,上次她不知从哪里弄了枝灵药,给你炼制天灵复魂丹。而且看她当时的样子,似乎还受了伤。”
“她受伤了?”雷烈的心一惊,便要坐起来。
张放突然怪笑起来:“你不用担心,与她在一起的人那么多,想必不会有事。她临走之前,还留下一小瓶丹药,也不知是给你还是给我的。”
说着,他掏出一个红色瓷瓶:“六品破魂丹,真是好大的手笔。你跟随药园师叔也有一些时日,想必也知道这六品破魂丹有多贵重吧?”
“破魂丹,冲击修炼瓶颈的神丹,更为难得的是,这破魂丹还是六品。”张放说完,便将瓷瓶递给雷烈。
雷烈默然接过,打开瓶塞倒出两颗红色浑圆剔透的丹药来。一时间满室都弥漫着丹药的药香味。
“既然她没有说,那就是留给我们两个的。雷烈说着又拿出一个白瓷瓶装了一颗递给张放,张放也不推辞,因为这样的丹药在外面绝对是让人眼热的宝贝,如果被人知道他俩身上有这种品级的丹药,说不定还会引起那些人的疯狂抢夺。有了这种神丹,突破至通灵境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大长老离开时,对我说接下来要为我二人准备一个新的身份。师弟可知道?”张放收好破灵丹,神情有些郁郁。
雷烈愣了一下:“新的身份?'
“为我二人进入雷家核心弟子做准备。”
雷烈的神情也有些黯然:“你说,什么人会狠心抛下自己的骨肉?”
“六亲淡泊,绝情绝心。”张放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
“张放师兄,你可会想他们?”雷烈神思飘,声如蚊呐。
张放忽然冷笑一声:“有什么好想的?在她决定割舍这份血缘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注定命中不属于你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牵挂呢?”
张放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他的母亲,毫不留恋地将他抛弃在雷家门外。虽然那时候他很小,但是他已经有了最初始的记忆。
他记得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外面飘着漫天大雪,他一路追着那个女人哭喊。雪下得太大,他追得太急,追得连脚上的破鞋子都掉了。
但是她没有回头,哪怕一次。
他被大雪覆盖的石头绊倒在地,天气冷得连他的眼泪都要被冻住了。
“她可真狠得下心,为了让我被雷家留下,只给我穿了一件薄薄的粗麻布衣。”张放想到这里捏了捏拳头,又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他记得大雪很快就覆盖了她的脚步,他找不到她了。不知道傻坐在那里哭了多久,他才茫然的光着脚丫子原路返回雷家门口……
雷烈看到他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反倒有些羡慕他,他至少还有回忆,哪怕是痛苦的,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关于父母的所有一切都是空白。
就在二人都陷入沉默地时候,雷烈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动,他沉声喝道:“谁?”
张放一激灵,飞速跳起来挥枪挡在雷烈面前,如大敌当前。
等了片刻却没有任何动静,张放便警惕地持枪走到门口,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转身又走了进来:“雷烈,你是否因为连日噩梦精神恍惚了?”
雷烈疑心不住的向四周张望:“我明明听到一丝轻微的异响。”
张放松了一口气,道:“大长老说这日月镜天阵弹指间空间变幻,目前知道此处的只有我们三人。暗黑门总不至于这么快又摸了过来。可能是外面的鸟雀飞过也说不定。”
雷烈合下眼道:“也许是吧!近来总是噩梦缠身,日夜难安,出现幻听了也说不定。”
“那你好好躺着吧,不要再想那些梦境了。我去看看药熬得如何了。”张放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雷烈轻叹了一声,拉上被子,继续望着屋顶发呆。
“想不到数日不见,雷家公子竟变得如些憔悴了。”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轻轻飘入耳内,雷烈一个激灵,挣扎着要坐起来。
“公子重伤未愈,不必起身!”
雷烈一听便又重新躺了下去:“贵客驾临,恕雷烈有伤在身不能下地迎接。”
“无妨!当日幸得你拼死相护,我家仙子才得以安全脱身。我是仙子身边的侍女栖霞,当日我等行事匆忙,未及答谢,实在是失礼。”悦耳的声音继续传来,虽然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但在雷烈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哪里哪里,要说谢也该是雷烈致谢才是,听张放师兄说,当日多亏仙子取回灵药又制成灵丹给在下服下,在下这才侥幸活命。”雷烈对于霁月仙子,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雷烈嘴上说着,心中却又隐隐生出一丝怀疑:“这日月镜天阵变幻莫测,她是如何进来的?”
谁知那个栖霞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道:“此阵我来去如飞,但请公子相信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来去如飞?”雷烈愣了一下,随后又无奈笑道“是了,她修为高深莫测,可能对机关阵法也有些心得,说不定这阵法她比我们雷家还要熟悉。她身边的侍女来去如飞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