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刺进许长风的心口，快准狠。
“离……开。”许长风的嘴型说完最后两个字后，倒在地上，眼睛死也不瞑目。
事情发生的之迅速，连暗卫们都没发现。
南昭昭回头，也只捕捉到一个离开的身影。
“村长！”沈不归从门外进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嘶吼着扑到跟前来，“娘！你，你快救救村长，救救他啊！”
他双手摇着许长风的身体，眼眶泛起红。
“不许哭！”南昭昭低声呵斥，眼中的泪已经浮现。
她蹲在许长风身边，诵着昨日一模一样的往生咒，心底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三个崽跪在许长风身边，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冰冷。
南昭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一滴泪水，她让沈不归悄悄套来一辆马车，吩咐人迅速做了棺材，送到平安村。
整个过程都是她亲自监督，还将他身上的箭处理掉。
回到村子的时候，不少人竟然在村口等着她。
这是南昭昭再一次地回村，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手里拿着锄头和工具。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早知道你是奸人的女儿，我们早该杀了你！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村民一口一个仁义道德，轻飘飘的话砸在南昭昭身上。
“我们都知道你了！你娘跟宁大人偷人才有的你，怪不得你娘能嫁给南贵那样的人，活该啊！”
“大贡第一奸佞宁裘升谁不知道啊？还有沈陵安，原来他就是谋逆之子，你俩还真是绝配呢。”
“赶紧滚出去，别害得我们也被牵连了！”
一些激动的村民说着，已经朝着他们扔起石块。
南昭昭挡在三个崽面前，任凭那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没有我爹！你们早被那群山匪弄死了！”沈不归不服气地从她身后出来喊道。
人群中发出一声冷哼，“我们宁愿死在山匪手中也不愿被你们救！”
“你！”沈不归气得脸都憋红了。
南昭昭将他呵住，“绕道去后山。”
她望了眼另一条去后山的路，避开了这群村民，任凭他们嘴中的污言秽语，她全当没听见。
沈不归有些憋闷。
要不他娘，他们早就在瘟疫中死了，更别说现在连饥荒也熬了过去。
这不就是不语说的……嗯，卸磨杀驴！
他叹口气，望着一言不发的南昭昭，只好又闭上嘴。
南昭昭垂着眼眸，直到到达后山时，她披上麻衣，拿出工兵铲为许长风挖着墓地。
她选在灵湖旁边，同样是个聚齐葬人的好地方。
棺材很重，南昭昭却意外地能跟棺材铺跟来的小伙抬起来，将人放在其中后，她给小伙付了钱。
她亲自为许长风盖棺，“村长你放心，我以前虽然是开棺的，却也知道丧葬礼，等以后，我一定给你修建墓陵，这处地方你先住着，以后……”
南昭昭手里拿着最后一个钉子，从棺材的缝隙中还能看清许长风的脸。
“你先下去混好点，来日我送仇人下去，你好再亲自报仇。”她说罢，将最后一颗钉子没入棺材。
“嫣儿，不语，不归，给村长磕头，以后他便是我义父，是你们干爷爷。”南昭昭埋着土，指挥三个崽在坟前跪下。
直到傍晚，南昭昭才将这一切处理完。
她坐在为许长风立的碑前，手里握着一把种子，自顾自地埋在土里。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带着三个崽离开。
全程三个崽都很安静，趁着晚上，她回了趟平安村的家。
小院子依旧被打理得很干净，南昭昭甚至出现了幻觉。
是早上的许长风，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进到屋内，桌上没有一粒尘土。
“娘亲，这有个东西。”沈嫣儿突然发现地上掉落的符纸，像是人为似的被撕碎。
南昭昭注视了许久，才回过神，“走吧。”
她出去的时候，望着身后的屋子，点了把火。
火光倒映在她眼底，显得格外清晰。
趁着火势未大，南昭昭已经离开。
……
七日后。
南昭昭坐在堂屋，身上穿着夜行衣，眼前跪着暗卫。
“世子妃，这件事是属下的失职，让属下去解决吧，您真的不能去！”
她冷眼扫了下他们，“今日愿意跟我去的人，能活下的，以后便是我的人，跟沈陵安再无关系，你们也不用再唤我世子妃。”
他们几个互相看了几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朱斗站在一边，神情同样冰冷，“南姑娘，早去早归。”
她点点头，出门时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屋内的暗卫没有跟着她，直到出门前，沈不语挡在门口，“母亲，我有话跟你商量。”
“等我回来再说。”南昭昭急着出去。
沈不语还是主动拽住她的衣袖，“母亲！我们从云竹溪那里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身体一顿，他继续说道：“母亲，你这次去，势必会暴露，仇恨绝对不会让你归顺于宁裘升！”
是啊，要是真杀了宁裘升身边的人，她注定不能再假意归顺宁裘升。
之前做的都没有了意义，沈陵安在矿山所做的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她攥住手，隐忍的恨意克制不住地在颤抖。
“娘亲，不要去好不好。”沈嫣儿突然出来抱住她，语气轻柔得像是在撒娇。
南昭昭摸着她的脑袋，“嫣儿，娘亲不会有危险的，也不会将你们置于险境。”
“娘亲，先是云岚姐姐，后有村长和林莽叔叔，这难道不是在试探娘亲吗？娘亲……不要去，好不好？”
沈嫣儿低声哀求着。
只是这口气不出，她怕是寝食难安！
叔能忍，婶都忍不了！
“我……”南昭昭还想坚持，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师父，“我可以偷家啊！”
她眼神瞬间清明不少，沈嫣儿仰着头，“娘亲，什么是偷家呀？”
南昭昭低头浅笑，“偷家呀，可是门大学问。”
她来到云竹溪的屋子，将他唤醒，“跟我们走一趟，去见见你的祖父。”
云竹溪还睡得迷糊，已经被南昭昭揪到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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