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安排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飞一趟沪上录完那首歌,粉丝都翘首以盼好久了……”
电话另一边,侍者小心翼翼捧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在封媛耳边。
面对如此谄媚的话语,她只是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将精心保养的手摆到美甲师面前,语气慵懒却又意味深长:
“我安排了什么?陶姐,你可别信口雌黄啊?”
“抱歉!是我失言,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安排的。”
“这就对了。”
美甲封层照灯结束,封媛收回手端详着上边流光溢彩的精致钻石,心情颇好地亲自拿起手机:
“我后天就会到沪上,记得把东西都准备好。”
突然想起什么,她皱眉又添了句:
“对了,我最近不喝bLVd,休息室的瓶装水和饮水机用水全部换成Lofoten,别忘了。”
挂断电话,美甲师带着工具箱蹑手蹑脚离开房间,一旁等候已久的助理开始向封媛汇报明日行程。
“……明晚七点三十分,和施家大少共进晚……”
“餐”字还未说出口,封媛就不耐烦地打断道:
“这个行程划掉,我没时间和这种乏味的男人虚与委蛇。”
相亲什么的最无聊的,有这时间她还不如早点去沪上欣赏某些人第一张专辑就出差错的可怜样。
“这是您长辈的意思,我只是传达他们的吩咐,无权更改。”
助理不卑不亢答道,随即便继续汇报其他行程。
和圈内旁的助理不同,此人受雇于封氏,并不听封媛调遣。
当她如机器人般面无表情地说完最后一条行程安排时,一个金丝绣线洛可可风抱枕迎面砸来。
随即响起的还有封媛不耐烦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赶紧滚!”
助理她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抱枕,而后顺手将它捡起放在椅上悄声离开房间,甚至还细心地关上门。
这份细心不仅没让封媛得到安慰,反而引得屋内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破碎的泄愤声响。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对席亦安和桑雪来说尤其是。
通往寰宇旗下艺人日常训练的音乐室走廊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上面是寰宇旗下声名烜赫的歌星。
其中最大的那张海报属于一位拥有天使般甜美脸庞的女孩。
她迎着光,低垂的目光悲悯如降世的神,金色短发宛如太阳的恩赐,身后巨大洁白的羽翼伸展飞扬。
这是十年前封媛的专辑第一次斩获世界各大音乐奖项时,寰宇为她拍摄的海报。
每一个路过它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片刻。
“这个位置属于寰宇第一人,现在她是封媛。”
见席亦安看向中间这张海报,桑雪为她讲解道。
“拍摄这张海报时,封媛才十六岁。”
“她十五岁出道即红,十六岁粉丝遍布全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六项格莱美奖项拥有者,连业内最严苛的乐评人都称赞她拥有天使吻过的歌喉和上帝恩赐的灵感。”
十年前,当封媛的歌声传遍全球时,背着半人高竹篓的桑雪手握镰刀站在虫蛇遍布的山林里割下一把猪草。
十年后,她终于走到了这张海报面前。
“迟早有一天——”
桑雪指着这张海报上一尘不染的玻璃框,回头看向席亦安,坚定道:
“——我会让自己的海报挂在这里。”
走廊上方明亮的射灯将桑雪和那张最大的海报笼罩其中,席亦安从她的眼里看到某种久违的光芒。
那是心怀理想就无所畏惧的坦荡。
她愣愣地看着这束光,一时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身后挂着桑雪名牌的音乐室大门突然打开。
一位身着宽袖扎染套衫和亚麻长裙的女人探身出来,她的眼尾印刻时光留下的痕迹,但神态举止依旧轻盈飘逸:
“是小雪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