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为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冷冽如霜。
他将垂在自己身旁的手握在手心，将方汀晚的下巴抬起，才发现，上面早已布满泪水。
方汀晚抬眸，看向贴在客厅窗户上的贴纸，才发现，原来已经快要元旦了。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要和沈聿为一起过跨年，一起放烟花，还要送给他新年礼物，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喷涌而出的泉水，将她整个人淹没，无法自拔。
沈聿为将方汀晚拥在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黑发，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低昵地安慰道，
“晚晚！不要听那些不该听的，一切都有我。”
沈聿为的这句话，让方汀晚的情绪瞬间崩溃，她将脑袋埋在沈聿为的胸膛，肆意的啜泣声在空荡的客厅蔓延开来。
沈聿为听到怀里女孩的哭声，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那股情绪，狠狠地压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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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方焯铭的手覆在胸口上，嘴唇间微微喘着粗气。
偌大的房间，瞬间空旷的让人感觉到渗透骨子里的冷。
他的目光注视着桌上的合照，照片里是方汀晚妈妈和他们的合照。
那时候的方汀晚只不过才十岁左右，方焯铭看着照片，眼神里逐渐朦胧起来。
他记得小的时候，方汀晚总喜欢吵着让他周六带她去动物园玩，那个时候，方氏才初具模型，公司上下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所以每一次答应方汀晚周六带她出去的事，都不了了之。
方焯铭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自己的女儿之间，就开始有了隔阂。
真正爆发的就是方汀晚的妈妈去世，他又娶了陈玉进门。
方焯铭将头扬起，靠在椅子后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苍老的手覆在眼帘上。
心里充满了对方汀晚妈妈的无限羞愧，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方焯铭觉得，自己离女儿越来越远了。
他脸色沉的发青，手指轻轻地抵住眉心，眼眸紧闭。
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方焯铭回过神，将眼眸缓缓睁开，声音里带着低沉。
“进来。”
沈聿为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面对这一切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将方汀晚送回房间后，就来到了方焯铭的书房。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桌前，抬起漆黑一片的眼眸，与方焯铭对视。
只见方焯铭的眼眸里猩红一片，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即使发生这样的事，他也能坦然的面对自己，毫无畏无惧。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方焯铭觉得，心底的怒气骤然迸发。
“啪！”
太过气愤，他将书桌上的烟灰缸朝着沈聿为砸了过去。
力度太大，烟灰缸擦过沈聿为的胸口，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只见那个烟灰缸瞬间四分五裂，沈聿为丝毫不作声，灰色的衬衣上沾满了烟灰。
他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方焯铭气愤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朝着沈聿为低吼道，
“她是你的妹妹！你们这是在胡闹！”
书房里，昏暗的光映在沈聿为挺拔的身影上，他听到方焯铭的话，目光轻颤了一下，沉声的回应道，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在您的眼里，我是在胡闹。”
沈聿为的视线停留在方焯铭愤怒的脸上，缓了一会儿，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沙哑，
“可是！她却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的女孩。”
听到沈聿为的话，方焯铭的胸口喘的厉害。
他以为自己将沈聿为叫到房间，他的态度会好一些，对自己道歉，或者向自己好好的解释这荒唐的一切。
可是，他却发现，沈聿为面对他的态度，那么坦然，觉得这一切就应该发生一样。
太过气愤，方焯铭大步来到沈聿为的面前，苍老的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衣，极力的压着自己心底的愤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予你的？！是不是平时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觉得在我这里，你做错什么我都可以原谅。”
方焯铭愤怒的声音充满了整个二楼，连方汀晚都在房间听到了他的怒气，她连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来到书房。
刚进门，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她连忙跑了过去，小手覆在方焯铭的手上，声音里发颤，
“爸爸！你松开.......松开哥哥好不好？！”
方焯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眼眶里都布满了猩红。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这样忤逆自己！
方焯铭的嘴里喘着粗气，他对上方汀晚布满泪水的小脸，浑身都开始抖的发颤，一个用力，便狠狠的将她甩开。
方焯铭毕竟力气比方汀晚大，只见方汀晚整个人都摔倒在地板上，没留神，方汀晚的手覆在地板上的玻璃渣，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手心里瞬间布满了血渍。
沈聿为没有办法再抑制自己心底的隐忍，他整个人，像布上了一层寒冷的冰霜，快速走到方汀晚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方焯铭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这副模样，只觉得心底像是被裂开似的。
颤抖的将手抬了起来，指着面前的方汀晚，狠狠地说道。
“你.......你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方汀晚满脸泪水，可这一切，都覆水难收，他抬起手臂，将脸上的泪痕擦去。
积压了十几年的心底，情绪瞬间迸发出来。
“那爸爸！你对得起妈妈吗？！自从妈妈去世，您管过我吗？！您在乎过我吗？！在我小的时候，你整天忙公司的事情，我经常安慰自己，想着等公司稳定下来，您就会陪我。可是........可是，.......”
方汀晚的情绪太过激动，浑身颤抖的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心底的情绪，缓了一缓。
“公司稳定后。，妈妈........妈，她就不在了。可是您做了什么呀？！您在我什么都懂的年纪，又娶了一个新老婆，您问过我的意见吗？在这个家里，您有没有关心过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行呀？！！”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我去a市读书，我就必须得去，您让我晚上七点必须回家，我就必须得做到，可是，我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要成年了，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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