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新乡官道附近的一处山头之上,孙策与黄叙二人正匍匐在山头之上一边喝酒,一边眺望官道上河内方向的动静,另有两万铁骑则被二人给命令在山下的密林中潜伏。
一口酒下肚,黄叙不由出声嘀咕:“这都等一天了,敌军怎的还不来了啊?”
“你着急什么?”
听着黄叙开口,孙策同样喝了一大口酒后才悠悠回道:“最迟明天,敌军必到,我等还是老实在这给等着吧!”
话落,二人便不再言语,只各自默默的喝着酒水等待,时间也这般不知不觉得流逝,匆匆便已是次日…
而距离此处不远的官道之上,颜良与田丰二人还在带着部下拼了命的逃命,只是速度较之昨日已是缓慢许多,许多士卒更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以看出这是一夜未休。
“敌军距离我等可有缩近?”
颜良霎时看向田丰询问,表情也很是严肃,隐隐中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毕竟前方不远就是新乡,而过了新乡之后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敌军还是老样子,便如疯狗一般死咬着不放?”
田丰闻言也是气极,纵是一惯儒雅的他,此刻也难得如泼皮般作态。
不过这也正常,任谁被别人追杀了一夜也很难会有好脾气吧!
“敌军这是铁了心要取你我二人之命啊,哈哈…不想本将竟能让敌军如此牵挂。”
颜良闻言也是一阵感慨,经昨日心态转变之后,此刻颜良说起这事反还有些自豪。
这得是多想杀自己而后快?
如此看来,自己好似也挺牛逼的!
“你还挺得意的?”
田丰闻言没好气道:“还是快些走吧,待过了新乡你想怎么得意都行,此刻还为时尚早了些!”
“哈哈…”
自昨日后,二人关系便莫名其妙好了许多,所以颜良被这么呛了一下也没太在意,只苦中作乐笑道:
“元皓焉能不得意耶?须知你我二人可是敌军舍命亦不曾轻弃的男人啊?”
“哈哈哈哈…”
颜良一番话说出,就是田丰也不由得笑了,颜良回首笑看田丰,余光也在这时发现自己麾下大军此刻已尽是疲态,颜良面色也旋即转为忧色。
“对了军师,你看要不要让大伙儿稍歇一会儿?”
“不可!”
田丰闻言想也不想便否决道:“此刻我等便是与敌军比拼耐力,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怕此刻一但歇息,将士们便无心再赶路了,届时追击后至,我等便末路矣!”
说到这里,田丰先是舔舐了一下干涸的双唇,这才运足底气大声呼喝:
“将士们再接再厉,前方不足五十里便是新乡,那里,本官已早早命人备好了上好酒肉,届时弟兄们敞开了吃!”
“军师当真?”
颜良闻言下意识追问,眼中也是一阵渴望,却见田丰连忙冲他狂使眼色。
见此一幕,颜良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军师这是给将士们画饼充饥呢!
“芜湖!”
果不其然,一众士卒闻言当即便发出兴奋的呼喝,只是呼喝声不怎么洪亮就是了。
…
…
后方…
高顺在解决完鞠义之后,便带着余下陷阵营战士追上了大部队,数万大军此刻也是尽显疲态。
“军师,昨夜怎的不让弟兄们歇息一下?”气喘吁吁的黄忠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若是我等昨夜歇息一会儿,敌军必也会跟着稍作歇息,所以没必要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吧?”
“非,非也!”
刘巴闻言好一阵喘气,此刻他们都已从战马上下来选择步行,毕竟战马还需养好力气,待会儿大战还用得上呢!
待喘匀了气后,刘巴这才接着说道:“本官如此便是消磨田丰意志,只有令他时刻处于疲累,田丰此人才没精力胡思乱想。”
话到这里,刘巴抬手指向东南方向解释:“此去不足十里便是官渡,此地便在黄河边上,敌军若从此渡过黄河,便可错过前方伏击的孙策与黄叙二人。
若是我等追击路上还顾着休息,而非是一副紧追不舍的模样,以田元皓的智慧必能看出,我等前方早设伏兵。
如此一来,田丰便会令人提早舍弃官道,改横渡官渡绕返回邺城,届时我等岂非是放虎归山了?
只有如此紧追不舍,敌军才没空思考只想着逃命,而我等也能以力竭为由始终紧随其后。
如此既不会放逃了对方,还可避免过早追上敌军,从而引发不必要的伤亡,更主要是敌军还不会起疑。”
“军师高明!”
黄忠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对于读书人那点花花肠子又更深刻了几分。
高顺也在这时接过话头笑道:“只是如此一来,敌我皆是疲军,这破敌之攻只怕是要落在黄叙他二人身上了!”
“哈哈哈哈…”
高顺话落,三人目光便不由对视在一起,随后不约而同响起大笑之声。
…
…
时至中午、烈阳当空…
太阳炙热的高温也给那些急促赶路之人带来不小考验,好在颜良等一众败军也已经进入了新乡地界。
“再坚持坚持,过了新乡就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众人一副疲惫力竭之色,颜良也只能开口给予众人鼓励,只是效果却好似不大…
“呸,将军这话都说几十次了,谁信谁是傻子!”
“娘的,此番真是遭老罪了!”
“谁说不是呢,好在终于要结束了!”
…
…
“呃,算了,尽力赶路吧!”
周遭的议论之声自然躲不过颜良的耳朵,不过此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悻悻的耸了耸肩,便继续向前赶路。
“嗯?”
恰在这时,田丰却是突然警觉起来,好似什么危险即将降临一般,田丰随即看向颜良询问:“你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
许是一路以来的疲劳使颜良放松了警惕,故此闻言不免疑惑,搞不清田丰所指为何,只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就在颜良方才话落之际,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便从前方由远及近传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犹如死神的虚影向颜良等人笼罩而来。
“不好!”
见此一幕,田丰霎时明悟,毕竟他们可没安排人手接应,而且听马蹄脆响,就知道此乃冠军侯的铁骑。
“快看大纛,是敌军,是敌军!快跑啊!”
“跑?能往哪儿跑?”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最终还是要死吗?”
“是啊,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
…
此时此刻,一众袁军士卒不由感到一阵绝望,就好像挣扎在沙漠里的求生者好不容易寻到绿洲,却发现是海市蜃楼!
“呵呵,呵呵呵呵呵…”就是颜良也不禁发出一阵颓然的轻笑。
“今日当真便是某末路乎?”
“哎…”
一旁的田丰也是一副颓败的神情,哀叹一声尽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