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走了之后,明娇火速将对讲机从被子里抽出来,将开机键打开,同时站到了落地窗前,对着那抹洁白的身影紧急叫停:“别扔了!别扔了!你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还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把你落在这里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手上的机器中传达过来,给明娇听得欲说还休了两秒,这两秒心跳异常,周身发烫……
“想不想离开,待在那里不害怕么。”
对讲机里还传出汽车行驶而过的轰鸣声,还有传资自远方的按喇叭的声音。
纤小的手掌按在反射灯光的落地窗上,楼下的人与屋中的景在玻璃的反射中两相交错,明娇不知所措得对着对讲机:“不害怕啊,我又没什么危险……”
明娇真是好奇他让戴维查自己的手机位置,但这之前他到底是怎么看出她有危险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的就这么跟他走了,陈嫂告密之后,那金晨会放过李醇亦才怪,更何况就算逃的了,估计也跟上次一样被捉回来,这可真是吐血般的疑虑啊……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不会来了,我在等你的决定。”
明娇在楼上攥紧了小拳头,上次没跟他走,结果自己被金曦和金晨两个人合伙欺负!
现在他还来拯救自己一次,真的是让人感动了。这真是天使一般的男孩纸啊。
可是跟他走绝对会连累他……
可想而知,戏演到一半男主演被人找事的情景,最终耽误事业,就为了一场不顾后果的冲动,何必呢。
李醇亦可以不顾后果,可是她不能,她不能那么不顾后果。
要不然真的出事了,她后悔都来不及。
楼下洁白的人影又向后退远了几步,明娇手中的对讲机又传出窸窣的声音:“他们兄妹两个真的很难以描述,你跟我走吧。”
明娇听见这句后,又忍不住动心了,可是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路灯下的一双明亮双眸,犹如一弯冬日凌冽的寒月。醇亦远远地看着五楼上氤氲着沉闷的人影时,眸中依旧诚意深深,凝重,又写满认真。
仰面向上的脸庞轮廓唯美而生动:“你为什么不走?你不走,以后我都不会再过来了。”醇亦语气平淡,但较之以往却有起伏,寒风吹拂的夜里,他整个人像一棵单薄坚韧的树苗。
刚张开嘴,对讲机就放在耳边,明娇去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楼下正仰头看过来的人,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了:“我没事啊,他们兄妹两个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的,人品好又善良……”
怎么有种说瞎话心里会滴血的感觉!?明娇痛苦的小表情独自狰狞了。
“奥。”一声窸窣清冷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明娇还没说上一个字,那边又传来:“不想走就算了。”
“额——”还想说点别的,结果对方转身走了还顺便把对讲机也关了,明娇打开窗抻长了脖子搜寻对方的身影,这才感受到一种寒风料峭的冷,跟屋内的气候如春的温热全然相反……
远处附着灯光的路面上只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路上孤寂离开……
还没到三分钟,自己就被冻出鼻涕泡,直到白色的身影已经走远,一种微微的心疼以及一种微妙的怅然若失,才真正让明娇后悔不已。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演员,但是,我总不能搅了你的梦想,我也会很无奈啊,再见了,我的天使。”颓丧的关上窗,明娇回到了让她深感烦躁的闷热环境中。
就当她转身看见键盘的时候,她是多么不同以往的热血澎湃。那种热血是从未产生过的,是一种由对生活的不满演化而来的,是一种由心灵深处呼吁而出的,寻找发泄口径而来的!
“德胜你完了,我今天晚上将会不眠不休的将你痛骂到全网都找不着北!”一个苍白的唐式微笑背后隐藏着一个在电脑光度中挥霍键盘的小黑人灵魂,它正展露着如镰刀一般阴险的笑容。
就这样,她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前,开始了键盘德胜的战斗!不然她真的会气的当场暴毙,生活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而在形单影只的醇亦身上,他迎着重重慌神刺眼的车灯,一个人在路边沿着来时的方向走。
20分钟之前他还想为吴乐颜要一个说法,可是当他想起那些毫无意义的童年,想起那个他想要救却救不了的母亲,他突然间意识过来,有一个人现在更加需要他。
可是他来了,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明明她现在也一样,被困在一个地方跟外界失去了联系,可是又跟母亲不一样,至少她不想离开……
一切危险的特征,都没能阻止她离开那个房子。
醇亦不明白,为什么不她不愿意离开,难道是舍不得金晨么。
“什么那一步?!没有那一步!我跟他啥都没有!”
“我跟他啥关系也没有!真的!我——”
缓过神来,醇亦想起上次来她说的话,只能用一句话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未继续走出几米远,一辆车就停在了自己身侧。
“醇亦快上车吧,德导跟张经纪人他们快回来了!”小助理从商务车里探出头来。
醇亦转头就看见小助理一副紧张的样子,便打开车门,屈身上去了。
一条腿刚刚踩进车中,就听见小助理又抛过来险象环生的话:“他们要是发现你又自己跑出来,那你完了。我更完了……我以后要把你捆在裤腰上……”
车里光线比外面暗,还的有着让人难以呼吸的低气压,即使是放着轻缓的音乐,依旧能感受到司机跟小助理身上的压力。
面对剧组发生的连连情况,司机跟小助理甚至醇亦自己都是随人主宰的命,醇亦坐在后面却毫无感觉。他整个人融入进暗淡的空间,始终如一个局外人。
修长的双腿找到能安歇的地方就开始侧过头看窗外,醇亦没有担心,没有紧张,只有一场即将到来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