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好。”小助理连连点头,目送着护士离开。
怕是也就只有醇亦这样的人,才能得到护士小姐姐的良言善语了,以前在医院,那小护士一个个忙的都是必要的才说上一两句,哪像这位。
转过头来看着醇亦,想着人一输液就容易犯困,小助理便也不担心了,看着滴液瓶的容量还有传输速度也就四十分钟就输完了,所以一边优哉游哉的拿手机看起了小说。
小说看着就看着,眼睛越来越累特别想睡觉,突然一个激灵,一看时间已经五十分钟了,拔液时间早过了——
一转脸,小助理大惊失色,心尖儿一颤差点从陪护床上栽下去。
“祖宗啊!”几乎是半爬着从床上下去,按了紧急呼叫……
“叮咚叮咚,214号病房呼叫——”
醇亦睁着一双平静的大眼睛看着鲜红的血在倒流,他的血沿着输液管一直在向上倒流输液管活像一条红色的细腰龙!
躺在病床上的人原本就穿着淡色的病号服,现在配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显得更加阴柔虚弱了和病态。
小护士赶过来后,焦头烂额,看见陪护的人也万分紧张,小护士便没有说什么,只重力蹙着眉,忍下重语淡淡道:“下次注意奥,回流太严重了。”看着病床上的人,他瓷白的手背创口处鼓起了一个大包,脸色也苍白如雪,小护士安慰着看似平静无波的病患:“别担心奥,没事。”
“怎么才能有事?”一双可以装下人间所有美好的双眸此刻灰暗暗地看向护士,他唇际微微开合,巴不得现在就血亏而亡。
小护士没做什么准备就撞见了湿哒哒的眼睫毛还有病患眼中一片绝望的水红,她一下子看的心就疼了,按在醇亦创口上的手差点失掉力气,滑了下去。
就这样,醇亦被安排第二天去心理科挂号。
听小护士说,那绝望到让她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的她分外压抑,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
晚上八点,透过医院二层的窗口,能看到对面居民楼中的灯光明亮。那些灯光汇成星星一般映照在醇亦的双眸中。
那些灯光透过每家的窗口像醇亦眨巴着光亮。
因此他心里控制不住的去想:
每个单元的每个房子里的每对夫妻都在干嘛。
是其乐融融的在一张餐桌上吃着丰盛的晚餐。
还是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在一张床上相互依偎着做最亲密的事情。
最终到了该休息时候,还是会去做亲密的事情吧……
锋芒被掩盖,他精敛的双眸眯了眯又转过身,他背对着窗口,想到自己昨晚畅想着跟她在凌晨时压马路的样子,可是他们这些成熟的人,总有比他想的更好更刺激的方式来度过夜晚。
那种方式,他从来没有了解过,是还没来得及了解就发生了一系列的麻烦事,所以他现在还处于可怜的懵懂期。
一想到人们到了夜晚就会跟另一半那样,尤其是唐明娇跟别人那样的话……
呼吸受到阻碍,他用被子狠狠盖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想了!
再想就要炸了!!!
“醇亦,你几天没睡了,快睡吧,明天去心理科看看就好了。”小助理看见醇亦肢体挣扎的模样,不知这是到底是失恋崩溃还是情窦初开的暴躁举动,最终为了他的睡眠着想,还是劝说他快点休息。
醇亦翻过身仰面朝上,将兼具火焰和焦躁的视线楔钉在了雪白的天花板上。此刻就连上下眼睑处每一根纤长的睫毛都是失眠的,它们奋力的朝着原有的方向趴伏着,恨不能将身体的主人带去别人家的窗前观摩真相……
“我想喝酒。”
“你疯啦!你这住着院呢,你跟我说你要喝酒?祖宗……你真是我祖宗啊。”
“睡不着。帮我找点酒吧,烈的。”
“睡不着你可以数星星啊……”
“星星里面有男人和女人在做亲密的事情。想到这个我更睡不着了。”
翻过身看向陪护床上的小助理:“你说这个时间男人和女人会在干嘛?”
“你……你,你问这干嘛?”
“告诉我。通常这个时间都会干嘛。会亲密活动么。”
“我虽然挺好聊这个的,但是跟你真不太合适。我还是问问护士能不能给你拿点安眠药吧……”
说着,小助理风风火火出了门,感情里头那位是住着院病没治好,反倒把七情六欲打开了!
刚才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就有点瘆得慌,虽说是帅了点,但好在他跑得快!
还不是,刚才那位一说那话,自己就差点弯了o(╥﹏╥)o
没有烈酒的陪伴醇亦便知道今夜注定无眠。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口并滑开了挡人的玻璃,极目远眺着远处金吉别墅方向——
明娇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发着呆,恨不能现在就飞到医院去看看他,在医院的时,没反应过来的心动,竟然在夜黑人静时悉数反应迟钝似的翻涌了过来……
打开窗户,迎面儿上的是灌入衣领的呼啸寒风,呼吸到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无比。
明娇探出几近半个身子,朝着地面看去。好希望能再次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
此刻能够见证她对他期许的,只有天上散射着七彩光圈的寒光明月。
那月亮就像是太子李觐眉目中的清贵风华,与灼灼吸人的温柔缱隽。
望着月亮,明娇手托着腮,再次发起了呆。
双瞳一转,醇亦灼灼的视线落在了楼底,马以正和方毕景两个令人厌烦的人正从医院驱车离开,紧随其后的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这个时间点才离开,看来米建国的病情还没有鉴定完成。
冷漠着脸,视线一直在跟随者那辆车,直到他们出了医院的范围。
“怎么背后冷噤噤的?”马以正坐在后排的位置打了个哆嗦。方毕景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马以正一眼,随后便无视掉了。
“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方毕景问着副驾驶的白大褂医师。
医师声音权威又轻细:“明天中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