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醇亦你干嘛呢?放下!!”方毕景的威仪在这一刻已然不置可否:“放下!有点出息没有!?”
这不解的语调配合着方毕景的恨铁不成钢:“医院这么好的环境,容不下你了是不是?你看看这里环境优美,温度闲适,你有什么理由自杀?!”一声大吼在精装修的病房中扩散着分贝。
小助理不由随着方警官的视野,看着这间病房,床头柜上的干花还是沁心怡人的形态,白色的墙面虽显得单调,却也不是一般的材质。总体来说就是温馨的像家一样。
而醇亦在这样的房间待着,就显得这里很单调,墙面像是多余的背景板,后期需要处理掉的背景板……
总之也是格格不入。水火不容的格格不入,一个是温馨的格调,一个是冷凉的存在。
“话都说出去了,总应该做到。”醇亦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声音冰凉凉的,他只看得见手里的刀。
他故意说的:如果她不接受那个表白,他可能去死,也可能证明清白。
那个证明清白的选项,是假的。
醇亦唇角微扬的看着手中的水果刀,仿佛澄亮的刀背上能看见过去的画面。
她打开阳台的门,紫色的窗帘在摇曳,她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那个时候只是她敲门,而他没有开门而已。
可是现在,她不关心了。
画面在澄亮的刀背上消失,只能映到醇亦自己的脸。
“我卑劣还是苟且,那个时候怎么不说,害得我现在才知道。”
他没有一个亲人,只剩下一个爱管闲事的她。
突然回过神,醇亦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到做到,想那么多做什么,还不是让她当成了垃圾。
刀应该先从哪里切好呢……
“李醇亦。”方毕景受够了李醇亦每每不正视他的样子,审讯的时候是,现在自杀还是,方毕景正义的目光眯了眯凑到李醇亦面前:“能把刀放下谈谈吗?以你以往行为来看,你又在障眼法,说吧,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个人让方毕景极为的不放心,第一次自杀现场,见证人是唐大编剧,但那个伤口其实是在案发现场留下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而现在,他又想隐藏什么呢。
水红一片的双眸定定看了方毕景一眼,无数的伤心打湿了醇亦的眸睫,看起来凉凉的,又热热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醇亦的脆弱这一刻已经毫无掩饰的展示在方毕景眼前。
方毕景的感官也跟着一阵凉凉的,一阵又热热的,手指蜷缩着,方毕景掩饰着自己的触动用手尽力的遮挡着自己的下部脸。
方毕景又看向刚刚走过来的小助理:“他怎么了?”
“他……”小助理真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表白,结果遭唾弃。”声音特别小,就怕醇亦又听到,于是拉着方毕景转向其他方向,一边若有若无的说着,还假装在说其他的:“看这花瓶好看吧!”
“真是没出息啊。”方毕景气结又感慨:“要是这样就想不开,那我大学那会儿估计得死四五回了等等,他表白,他跟谁表白,唐大编剧?”
方毕景唯一能想到和李醇亦有关系的人就是唐明娇了,还是李醇亦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姨,所以除了她,还真是想不到别人。
小助理听见唐字便飞快的,着重的点头:“就是她!这个渣女简直不是东西,说醇亦低劣卑鄙,什么难听说什么!”
方毕景仍旧一头雾水,看来马以正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李醇亦果然是在暗恋唐大编剧。
而小助理还在想着咒骂他小姨的最好形容词。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醇亦的刀已经变了颜色,从银色变成挂浆的红色,他只觉得这些年的红酒倒是没有白喝,临死前还能看到类似的液态。
试了一下手腕上的皮肤之后,一道来了个了断,醇亦右手飞速地额在手腕上的血管位置一道划过。刀落血溅——
“李醇亦!”方毕景最下看见这是将还在义愤填膺的小助理整个推开,飞奔上去抢下了李醇亦手中的刀:“你疯了!一个表百而已你至于的!!!医生,快去叫医生!”
小助理看见醇亦的手腕处淌着鲜血一路嗒嗒嗒流在醇亦的裤子上,地板上,已经呆住了,听见方毕景的爆吼声之后,连滚带爬的按紧急呼叫——
护士站那边关切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小助理:“快,有人自杀……割腕!割腕!”
接着小助理跑到病室的门口等着护士快点过来……
“李醇亦你真是不怕死啊,你简直就是——”方毕景恨不能提着李醇亦的领子给他点教训:“看你那点出息!”
动了刀,也伤了手腕,很放松。醇亦坐在床头,上半身闲适的靠在枕头上。手腕上的血珠滚过床单掉在地上嗒嗒嗒的响声。
这是他下最狠的一次,想静静的等待着血液流干,手腕上虽然很疼很疼,但是,很快就会结束。因为他把血管割断了。
方毕景脸上的神情肃杀,用毛巾将他的手腕封住,减少血液的流失。同时抓过一把椅子坐在床侧,面对醇亦,他只能看见一个身体绝佳,却意志消沉的男人,不仅仅是置之生死,还有难得一见的苍白,内心的苍白。
“你割腕管什么用,缝合之后,还是一样。”
“那就不缝。”
“嘶——”方毕景气结:“你真是没救了!”
“莱莱今年16岁,让一群孩子欺负的不敢上学,那不是也换个学校继续生活?你说你怎么就不行?”
“那是因为她换个学校,别人就可以重新认识她,可是我不行。我还是我,一个凶手。”
眸光微转出你要补充道:“卑劣的凶手。”
“你就不想查真正的凶手是谁?你就这样畏罪自杀,不怕让凶手笑话?”
“我懒得去想,我就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没有一个亲人,一个敢保证他是清白的人都没有,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