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欢感觉好好的座椅都像起了火，她坐如针毡：“真的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哦。”
时妤表示自己听见了。
陈清欢：“……”
下一秒，车辆发动，显然自己的话并没有打消她的念头。
她在导航中输入自己家的地址，将手机归还给了时妤。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言。
车子的行驶轨迹，从市中心驶向了市郊。
时妤七拐八拐，在一条条狭窄颠簸的巷子中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了她家的门口。
“我到了。”
陈清欢下车，指了指自己家的位置。
她手指的方向，是一条漆黑的巷子，因为太过狭窄，车子进不去，而长长的路上，居然没有一盏路灯。
“今晚的事情真的非常非常谢谢您！”她对着时妤弯了弯腰。
“没事。”
时妤盯着那一户还亮着微弱灯光的房子，若有所思。
“那我就先回去了，衣服我会洗了尽快还给你，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陈清欢和她道了别，就朝着漆黑的巷子里走去。
走到巷子深处，那户微弱的灯光处，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时妤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入冬的天气已经带着凉意，房屋里的对话，被寒风清晰的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欢欢，你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
“……我说了，你不用管我。”
“我是你爸，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和你的狐朋狗友一起去参加宴会了？！！”
“……”
“欢欢，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是富二代，有潇洒的资本，但是我们是穷人，我们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努力又怎么知道对不对？是，我们家是穷，可是没有任何人想要一辈子做穷人！！”
陈清欢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
“欢欢，你已经考上了京大的临床医学，你继续好好读书，一样能摆脱咱们家里的困境……”
“那不一样！就算成了医生，依旧是个打工仔！！”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物质脱贫，而是阶级脱贫。
进入了上流社会，她才知道，很多人辛辛苦苦挤破脑袋想要抢的资源，有时候只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
“唉……”
屋里的男人发出一声长叹。
“欢欢啊，其实大富大贵都不重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宝贵的东西，爸爸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房门并没有关上，时妤透过大门，还能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坐在桌子旁的男人。
他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又黑又粗糙，一看就是做农活儿的少。
这一番话，陈清欢已经听过无数遍，两人的价值观念显然无法重合：
“这是我的人生，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你不必管我。”
说完，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独留男人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
“咳咳咳……”
男人突然咳嗽起来，一声又一声，在夜晚听起来格外的明显。
时妤垂下眸子，没有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