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呀!钱大官人!久仰大名!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陈家骆赶忙走下台阶,热情地上前招呼钱起,仿佛见到久违的老朋友。
“在下钱起,见过陈大人。”
钱起铁青着脸,作势就要下跪。
李斯仔细打量这人,心想,自称“在下”而非“草民”,作势要脆而膝盖却绷得笔直。
陈家骆早就风闻钱起为人倨傲,睚眦必报,是个狠人!哪里肯轻易折面给人下跪?
遂顺坡下驴,急忙阻止假意屈膝的钱起。
“哎呀呀,钱大官人,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亲如兄弟。这套俗礼就免喽!哈哈。”
陈家骆亲切地搂着钱起的胳膊,一指侍立在侧的儒生,“这是袁方,本府得力干将,年轻有为,朝廷正六品主簿。”
成为重点推介对象,李斯瞬间心花怒放、踌躇满志,等着钱起定义投来惊诧、羡慕的目光。
然而,钱起却仰头以鼻孔对着李斯,傲然的瞟了一眼,也不吭声,便移开目光。
李斯只得尴尬地拱了拱手,讪讪一笑,道:“大官人果然气度不凡!”心里却嗔怪这人实在太狂傲!
陈家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假装不知,向眼前的钱起做出请的手势,笑道:“大官人,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来,来,来,赶快请到衙内,让本官好好尽一番地主之宜。”
钱起也不客气,拎着马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率先踱进府衙。
陈家骆嘴角微微抽搐,也对钱起的傲慢十分不悦。
他向李斯使了个眼色,随即快步地赶上前去,若无其事地换了一副笑面,为钱起头前带路。
内堂,三人分宾主落座,差役献上香茶。
“陈大人,俺此番专程为《游春图》而来。”
钱起板着面孔,眼睛冷漠地盯着陈家骆,单刀直入,“俺就请教一个问题。蒋门神当真利用《游春图》坑蒙拐骗?”
他声音生硬,掷地有声,凛然而不可侵犯,说话的口气仿佛在审问犯人,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陈家骆毫无退缩,迎着对方的目光正色道:“大官人,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本府可以负责任地讲,蒋门神确实是在以《游春图》为诱饵讹诈别人。”
陈家骆话音刚落。
一幅卷轴便凭空出现在陈家骆身旁桌子上面。
李斯眉毛一扬,眼神里闪烁着欣喜和惊讶。
陈家骆目光碰到画轴,瞬间也变得炽烈,恨不得立刻把它夺过来。
正当他把手伸向画轴时,钱起率先一把将它按住。
“陈大人,这画你可以拿走,区区万把两银子,对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俺有一个条件!请务必答应。”
钱起眼里射出狠戾而残忍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陈家骆。
陈家骆是堂堂从三品大员。你个平头百姓,居然敢和他讲条件,还要挟“务必答应”?简直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
即使你兄弟是吏部左侍郎,难道就能对朝廷办案横加干涉?你这么嚣张跋扈,不怕兄弟跟着你吃挂落,被言官弹劾?!李斯心里发笑。
陈家骆耳朵微微抽了抽,笑道:“大官人但讲无妨,本官会酌情处置。”
“杀了蒋门神!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个骗子,我要他死!”
钱起淡淡说道,语气冰寒霸道,不容置疑。
陈家骆苦笑道:“蒋门神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请大官人放心,本官一定秉公执法,按章办事。还你一个公道。”
“陈大人,俺钱某人虽是粗人,但明辨是非,嫉恶如仇。平生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最痛恨奸诈淫邪之辈!”
钱起语调依旧波澜不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说罢,悠闲地端起盖碗啜了一口茶水,便缄口不语。
李斯心里大吃一惊。
他平生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简直视朝廷法律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不行,我得治他一治,杀杀他嚣张的气焰。
思虑及此,随即向钱起拱手说道:“大官人。俗话说,万事脱不过一个理,要和君子讲理,不和小人争辩。俺敬重大官人是大英雄大豪杰!绝非小人,最讲道理——”
突然李斯眼前一花,瞳孔骤缩。一个白色的物什朝自己飞来。他话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朝左侧闪身。只见一个茶碗盖子打在身后的墙上,“砰”地应声而碎。
“黄毛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来捋你家钱老爷的虎须?俺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钱起也不顾在陈家骆的面子,竟然出手袭击一个小辈。
“大官人住手,有事好商量。”
陈家骆赶忙站起身来,站在两人中间,一边劝阻钱起,一边责怪李斯唐突。
“大官人,请大官人息怒,在下只是说句实话罢了。”
“小子,钱某刚才就瞧你不顺眼。现在,你又成功挑起一个大人物的怒火。不服便战。”
钱起像个火药筒,一点就着。
双方剑拔弩张,房间内气氛诡异。
见此时自己讲话已然不起作用,陈家骆干脆识趣地束手退到一边,隔山观虎斗。
心想,据说你钱起虽然拳脚功夫了得,但是袁方的手段也颇为不弱。说不定……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正当陈家骆还在胡思乱想时候,李斯与钱起已经都斗在一处!
一言不合就动手?
李斯本想先礼后兵,晓之以理来打动钱起。
谁知,对方如同吃了火药,一碰就炸!
泥人尚有三分土气,何况自己是个大活人!李斯横下一条心,干他娘的!
钱起霍然暴起,化作残影,欺身上前,率先向李斯发难。
对准后者的胸膛轰出一拳。
后者则心头一凛,心念电转,迅速调动丹田真气,将全身力道聚于双腿,身形借势向内堂门口倒退,一个闪身跳到院中。
“哪里逃?!”
钱起恶狠狠地大吼一声,也闪电追到院中。
院中侍卫见状,如临大敌,随即纷纷拔刀,大声叫嚷,将二人围在核心。
陈家骆赶快从内堂奔到院中。
为防止事态扩大,他挥手阻止众侍卫,并大声疾呼:“钱大官人正与袁主簿切磋武艺,大家不要惊慌,收起武器,立刻退后一丈。”
闻言,李斯心里哭笑不得。钱起实力强悍,老子都要搏命了!这是什么狗屁切磋?!
钱起尽管人高马大,肌肉虬结,身形貌似像一座笨重的铁塔,但是移动起来却格外灵活矫健。
闪转腾挪、穿蹦跳跃,于钱起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然而,李斯,不,袁方却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不光身材瘦削,而且还比钱起矮了一头,立在钱起身边好比小鸟依人。
他身体引以为傲的灵活性、柔韧性,相比钱起貌似没有太大的优势。
在不少围观的侍从看来,在两人“切磋”中,钱起将一边倒地碾压李斯!
李斯初生牛犊不怕虎,选择与钱起硬刚!
短短几秒内,两人拳脚接连几十次正面碰撞。
空气中密集爆发出“砰砰”肉体相撞的沉闷响声,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让人目不暇接,耳不胜闻。
然而,每一次碰撞后,李斯手脚都会麻木几秒钟,甚至一时动弹不得。
这在高手对决的实战中,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至此,他方才真切地体会到楚霸王“力拔山兮”的生猛。
某一刻,钱起突然暴起,腾空一丈,并借助惯性,急速转身,弹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鞭腿,踢向李斯的头颅。
李斯就势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身形向后一倒,借势躲过这个致命狂暴的一击。
旋即,用乌龙搅柱,翻身站起。
钱起甫一落地,便又猛冲至李斯面前。
随即变掌为拳,一记漂亮地双峰灌耳,向李斯招呼过来,被后者瞬间本能矮身躲过。
然而,这只是钱起的虚招。
接下来,才是实招,是杀招。
击空的双拳相碰后随即弹开,往回一带,顺势收起。
钱起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脚尖轻轻一点,身体跃至半空,高抬双膝,自上而下,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砸向李斯的胸口。
膝撞是后世泰拳杀手锏,因将全身力量集中于集中在膝盖上,威力凶猛,中招者往往非死即伤,许多拳手谈膝色变。
然而,此时,李斯却突然呆愣在原地。
时间太短,铁膝近在咫尺,已然无法躲避。
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钱起膝盖影子逐渐放大!
李斯立刻闭上眼睛,安然受死。
周围的侍从及陈家骆看着这一幕,无不骇然失色,惊得目瞪口呆,都为李斯捏一把汗。
假如钱起的铁膝挨着,那么李斯必定凶多吉少。
有侍从惊呼:“袁主簿,当心!”
陈家骆道:“袁方,快躲开!你愣着干什么?”
……
此时,飞行中的钱起已经疯魔!
他脸露得意,为了赢回面子,脑子便发热短路,即使杀人也在所不惜,心想这双铁膝是自己苦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可以撞断铁板,砸碎石头。嘿嘿,只要沾到这小子……
然而,下一秒,他被杀戮蒙蔽的大脑忽然清醒:擅杀朝廷命官,自己玩完是小,兄弟的大好仕途也可以不顾,但偌大的祖业或将易主!
思虑及此,他心下大惧,想收回膝盖,但为此已晚,而且李斯又杵在原地……
“轰!”
一声石头断裂的清脆响过后,钱起脆撞在方才李斯站立的青石板处。
膝盖下方是两个半尺深的坑洞。
石板崩裂,现出狰狞的裂缝,向四面蔓延到几米开外。
而李斯则安然无恙地站在两丈开外。
钱起释然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抹震惊!
这小子莫非是鬼怪不成?自己方才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扑了空?
事实上,就当包括李斯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李斯即将命丧钱起膝下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钱起膝盖挨着李斯前胸衣襟的一刹那,后者仿佛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力拉扯,身形瞬间不由自主地后仰,被猛然向后拖拽了数丈,脚后跟刮擦地面裂帛似的声音。
接着,他感到着身体被人轻推了一下,停止倒退,腰板挺直的站立起来。
据李斯事后回忆,他明明感觉自己被某个人拉扯救下,甚至还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然而,待他稳住身形,迟疑地睁开双眸,向身后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不禁汗毛倒竖,全身暴汗。
难道有高人用吸星大法救了我抑或武神附体?
不过,李斯宁愿相信,危急关头,他突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创造了一招保命神技!
“哗!——”
短暂的沉寂过后,在场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地掌声。
“好样的!袁主簿”
“给咱开封府长脸了。”
……
众人喝彩声,让李斯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略施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他面露得色,向大家拱手致谢。
可是,这也进一步刺激了既震惊又懊悔的钱起。
“切磋”刚开始,他还心存着“老叟戏婴孩”念头,并没有使出全力。
但李斯几次三番巧妙化解他的招式,让钱起始料未及。
特别是其赖以成名的膝撞失手后,他顿感颜面大失,再也无法淡定。
于是,心有不甘钱起,恶念陡生,复又暴起身形,挥舞着两个倭瓜大小的铁拳,亲切地往李斯身上招呼。
面对钱起刚猛凌厉攻势,李斯心里叫苦,只得小心应对。
同时,他心念电转,犯起嘀咕:论气力、爆发力和实战技巧,钱起更胜一筹,但说到速度和灵敏度,自已与他倒有的一拼。
既然无法一力降十会,那就以巧破千斤吧!
然而,此回交手,钱起力道更加暴涨几分,攻击节奏也加快不少,如同疾风骤雨。
他双拳虎虎生风,所过之处甚至引发了一阵尖锐的破空鸣响,刺得李斯耳膜生疼,不寒而栗。
如果万一被钱起击中,李斯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当场去世。
李斯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硬刚,只得灵巧地穿梭于钱起庞大身躯的空隙之间。
他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并不断变换招式,以守为攻,耐心寻找对方的弱点,伺机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不多时,便打了上百个回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攻防却不温不火。
李斯总是躲躲闪闪,不敢正面出击,让钱起非常恼火。
某一刻,后者在与李斯相互错身之际,故意卖了个破绽,把前心让给李斯,诱使他出招还击。
与此同时,李斯也发现了钱起的“失误”,作大喜态。
不及多想,立刻祭出《宋太祖三十二势长拳》中的第二十九式“拗鸾势”,拗鸾肘出步颠剁, 搬下掌摘打其心。
钱起见状,心里窃笑。
心道小子,钱爷略施小计你就上当,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左拳紧紧扣住李斯袭来的右掌,猛然向后一带,使李斯失去重心,同时,右臂挡开李斯的左臂。
接下来,钱起嘴里发出咯咯冷笑笑,旋即迅疾抬起右脚,踢向李斯的心窝。
然而,他右脚刚离地一尺,仿佛撞到了钢板上,“砰”地弹了回来……
李斯右手被对方控制,下意识伸出的左手又被搪开,心里便有种不祥预感。
直到对方抬起右腿,才明白自己中计,心里懊悔,面如死灰。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钱起的右腿却诡异向后撩起。
李斯见势,急忙弓身如虾,闪电收缩双脚,又霍然弹出,照着对方的前胸就踹过去。
这一招飞腿撞胸再稀松平常不过,在场的开封府侍卫都会使用,有的人甚至比李斯还耍得如火纯青。
“砰!”
然而,正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钱起的身体竟像断了线的纸鸢,径直倒飞出三丈开外,重重地砸在一棵合抱粗的大白杨上,又反弹滚落于地。
钱起嘴里发出闷哼,骨头仿佛已经散架,身体软泥似的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几秒后,他胸口一阵剧痛,胃袋剧烈痉挛,腥味上涌,喉咙一热,“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痛苦地蜷缩着。
“哗——”
在场的开封府侍卫再次暴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七嘴八舌的欢呼着议论着。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陈家骆右手高举过头顶,口里大声呼喊喝斥,努力平抑场上热烈的气氛。
然而,陈家骆心里是最高兴的一个!
钱起为人傲慢,甚至要挟官府,双方合作难以成形。现在,袁方将他打败,不仅能够力挫其锐气,而且为后续的谈判扫清障碍。
为了不让钱起在开封府衙内既受伤又受辱,表面工作还是得做做,场面话还是得说说。
欢呼的侍卫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袁方,还傻站干什么?赶快过去,看一看钱大官人的伤势啊?!来人,赶快传太医。”
陈家骆紧张而有序地安排着善后事宜。
此刻,李斯还沉浸在惊诧狐疑中,震惊得下巴都快脱臼。
钱起前伸的右腿为何反向踢出,自己轻飘飘的一脚,怎么会让一个九尺巨汉倒飞那么老远?难道又是武神附体老天庇佑?不管了,赢了就好。哈哈……
李斯忽然被陈家骆的呵斥拉回现实,赶忙上前,扶着钱起的脑袋,帮他摩挲着胸口,同时大声呼叫:“钱大官人?钱大官人?”
然而,钱起意识恍惚,半天没有回应!
李斯顿时慌得一批,眉头紧锁,暗暗咋舌!
钱起体壮如牛,怎么可能轻易被打成重伤?唉,希望他没事,否则,自己别说案子审不成,甚至可能惹上人命官司,直接被拉到汴梁闹市明正典型……李斯越想越后怕。
众人呆愣愣地围拢在二人周围,不发一言,整个院子陷入难堪的沉默。
“啊!痛煞我也!”
钱起在李斯的怀抱里,悠悠醒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叹。
他睁开两只铃铛般的大眼,神情恍惚,迷离失神地向四周一阵踅摸,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斯脸上。
他盯着李斯认真端详了半天,仿佛想来什么,如释重负,常常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挣扎地坐起来!
“袁主簿,好功夫!是一条好汉!俺就佩服你这样的!”
钱起剧烈咳嗽。
“大官人莫说话。来,本官扶你到内堂休息。”
说罢,李斯架着钱起的胳膊,慢慢搀扶他挪进了内堂,坐在椅子上,并给他倒上了热茶。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体面的白须老郎中进入内堂。
“哎呀呀!王太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哈哈”
“承蒙大人惦记,老朽腰板硬朗着呢!呵呵。”
“王太医,这位钱大官人,是本府的贵客,方才不慎摔倒吐血!麻烦老太医给他医治!”
听到陈家骆的解释,钱起老脸尴尬,粗犷黝黑的面皮竟然红成猪肝色,随即羞赧地低下了头。
李斯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大家心知肚明,陈家骆此言是想为钱起留点颜面,不过理由着实蹩脚!
“哦?摔倒吐血?”
王太医一脑袋问号,困惑地看着这个赳赳武夫,但是也不方便仔细打听。
当即闭目凝思,为钱起切了切脉象。
片刻后,他开口道:“这位壮士,脉长而阔,从容和缓,沉稳有力,节律均匀,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点外伤,内里有淤血。”
王太医边说,边在用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一副药方,道:“这外敷的金疮药和内服的调理气血的白及汤药方,照此方抓药,早晚服用,五日内便可痊愈。”
陈家骆接过药方,连忙致谢:“来人,到帐房给支取10两银子脉礼,再用我的大轿将王太医送回!”
遂与王太医作别,并吩咐差役照方抓药,煎药。
“有劳陈大人,俺是个练武的粗人,这点皮外伤不算啥。”钱起脸色苍白,尴尬一笑,抱拳拱手,“今天俺多对陈大人言语多有冒犯,还劳烦大人勿见怪则个!”
钱起前倨后躬,突然转性,让陈、袁二人露出会心一笑。
陈家骆场面话,张口就来:“哎——,钱大官人哪里话来?!素闻大官人性格直爽,不拘小节,本官最喜结交。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钱起拱手行礼向袁方真诚道歉:“袁主簿,都怪俺好勇斗狠,与你动手,多有不敬,莫要见怪。袁主簿手段了得,俺实在佩服。多谢你手下留情,钱某人甘拜下风!”
李斯凭借狗屎运的用实力征服对手,幸福来得太快,让他有点飘飘然。但旋即又冷静下来,决定趁着对方口风松动之际,赶紧把话题切到正题。
他拱手笑道:“大官人,何必客套?若是您方才用了全力,现在便是兄弟我当场吐血啦!
蒋门神一案还得麻烦大官人高抬贵手,绕他一条狗命。我们开封府一定会秉公执法,审清此案,还您一个公道!”
“羞煞钱某,不提也罢。方才俺是开个玩笑,目的想和你比试,想不到,自找没趣,丢人现眼。”
钱起连忙摆手,随即扭头转向陈家骆,“蒋门神的事儿,大人依法处理即可,俺不插手。这是《游春图》真迹!”
说罢,他将古画双手奉上。
李斯、陈家骆兴奋地接过画轴,小心展开。
同时,又将《游春图》半幅残卷展开,与之对比。
半幅残卷除被烧毁了半边外,剩余部分和《游春图》真迹别无二致。
啧啧!残图的高仿水平竟然恐怖如斯!李斯不禁感叹。
钱起看到《游春图》半幅残卷,十分惊疑,顿时如梦方醒,一来恼恨蒋门神做局害人,二来对李斯两人更加深信不疑,同时对李斯的断案本领十分钦佩。
收好两幅画,陈家骆对钱起道:“本官还有一事相求,待会提审案犯,还请大官人不辞辛苦,出面做证!”
钱起抱拳说道:“安凭大人安排。”
陈家骆与李斯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