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发现,这面墙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厚重,面积更大,更加斑驳。
上面的所有子弹都在高速旋转,隐隐泛着古铜色光泽。
这一幕就像电影里的科幻镜头一样。
诡异!
壮观!
震撼!
他妈的!这居然都没有打穿?!
这已经无法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了。
他们四个果然非我同类!
狱警们心里一阵恶寒和无语。
此时,子弹墙后,又响起了无脑挑衅声。
阮小二以无赖的口吻调笑道:“嘿嘿!你们怎么不打了?快来打我呀,你阮爷爷等得不耐烦了!你们倒是打啊!”
李斯翻了翻白眼,也补充道:“负隅顽抗没有出路,放下执念方是正途。蔡庆你还要和我们死抗到底么?”
“哼!去你妈的‘正途’‘出路’!想找死,那还不容易?”
蔡庆阴森地冷笑,瞟了一眼傻愣着的狱警,暴怒道,“等什么,给我扔手雷,快,全部砸过去,炸死这帮狗日的!”
狱警们脑袋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疯了!
特么的,水底扔手雷,不怕把硬币监狱炸漏了么?
但谁人敢忤逆蔡庆的意志,不想活了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管了!
这些狱警也豁出去了。
“兄弟们,快扔手雷啊,炸死他们!”
“你们这帮死到临头的家伙,吃我一记手雷!”
“去死吧。”
……
“轰!轰!轰!——”
狱警们手忙脚乱,纷纷把全身携带的所有手雷,一股脑地全部丢了过去!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天花板、灯管、墙皮扑簌簌掉落,手雷触及之处的地面,被炸出多个深达半米的大洞。
好几段墙体也应声倒塌,甚至整个监狱都在爆炸声中剧烈摇晃,瑟瑟发抖!
爆炸产生的大火,熊熊燃烧,不仅将洁白的墙面熏黑,而且把地面上的狱警尸体烧成焦炭。
滚滚的黑色硝烟裹挟各种粉尘、尸体焦煳气味,在滚烫的热浪助力下,四处蔓延渗透,几乎让人窒息。
狱警们不得不捂住口鼻,猫着腰,迅速后撤……
爆炸声、叫喊声、重物坠落声、墙体倒塌声、燃烧的爆裂声……一时间同时发出,完全混合交织。
像一锅热液飞溅的鼎沸热粥,嘈杂、喧嚣和混乱。
监狱丁层成了灾难现场!
场面彻底失控!
刚才,当听到蔡庆提及“手雷”,四人心里叫苦不迭,立时挨着墙根趴倒于地。
片刻后,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所幸,这道结界与无数颗子弹弹头形成的铜墙铁壁,将爆炸产生的狂暴冲击波、滔天火焰、高温热浪以及滚滚浓烟,都完美的挡了回去。
于是,四人才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然而,由于受到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影响,依然有大量石灰、水泥块、墙皮碎片纷纷坠落,砸到地面和四人身上。
同时,大团灰尘在这片封闭空间内肆意飞扬,呛得四人涕泪横流。
几分钟后,恼人的爆炸终于偃旗息鼓。
“咳!咳!咳!——”
李斯剧烈地咳嗽,差点被墙体坠落物活埋。
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艹,特么的,狗日的蔡庆真能折腾。居然还用上了炸弹?!再这样下去,这座监狱都要被他给整漏了。疯了!组长、苏姐、阮哥,你们没事吧?”
苏妲己好像失去表情管理能力,哭笑不得:“呛死老娘了!妈,我的衣服、鞋子,都是刚买了,就成这个鬼样子!以后可怎么穿出去见人啊?!老吴,你得给我报销买衣服钱。啊,我的胳膊和手都擦破了。啊!——蔡庆这个浑蛋!老娘饶不了你!……哈哈,李斯,小二,你俩都成泥人啦,老吴你也像刚才坑里爬出来。”
吴学究站起身来,掸了掸波浪短发上的尘土,小心地定好发型,梳了梳八字须,看到泥人似的李斯三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阮小二翻身坐起来笑道:“谢谢老弟挂怀,老哥我没事。苏姐你这就是典型的‘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还说别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哈哈,你看你!土眉土眼,土里土气,活像土地庙里土地爷的婆娘!”
突然,他定了定神,仿佛想起什么,再次向外边吼道:“蔡庆小子,你爷爷还活着,快来打我啊!哈哈!”
阮小二充满土腥味的粗粝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方。
你真是“嘴炮”!李斯心里吐槽。
……
此时,蔡庆等人刚撤到距爆炸现场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东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地板上。
他们个个“盔歪甲斜”,满脸尘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像打了败仗狼狈逃窜的士兵。
不时引颈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和烈火。
他们满以为经过这冲天的爆炸,吴学究四人铁定完蛋。
然而,不等他们喘息和庆幸,阮小二嘶哑的大叫大笑声,便自远及近飘来,倔强地钻入他们的耳朵。
李万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蔡庆,故意讨好骂道:“他妈的!这条死狗居然还活着,真他么的成了整不死的小强?!”
狱警张千哭丧着脸道:“典狱长,兄弟们的子弹、手雷都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难不成要和他们拼刺刀吗?典狱长,您快给大家拿个主意吧?!”
狱警王英反驳道:“拼什么刺刀?你脑袋进水啦?!子弹、手雷都弄不死的妖精,你刺刀就能干得过人家了?!张千,你是猪脑子么?”
武大提议道:“咱得立即派个兄弟,赶快跑到上面,通知其他兄弟们,带着枪支弹药和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下来支援我们。”
“好啊,武大说得有理。”
“是啊。”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然而,家有百口主事一人。
蔡庆军纪极严,且为人刻薄少恩,城府很深。
他心里阴险狡诈,恨不得立马害死你,可脸上却总是笑吟吟的。
直到你毫无防备,他便打你个措手不及。
妥妥的笑面虎。
谁若敢自作主张,拂了他的面子,轻则辱骂、罚款,重则体罚开除。
所以,大家对蔡庆既痛恨又忌惮。
没有他发话,谁敢于擅自行动?
蔡庆无视众人的出谋划策和祈求目光,沉吟半天不语。
他表情出奇的平静。
但脸色极其惨白、颓丧,双眼紧闭,额头隐隐见汗,好似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轰!”
走廊尽头,一堵墙壁倒塌的巨大声响,裹挟着爆炸的余热和灰尘,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向蔡庆等人袭来。
整个监狱再次剧烈哆嗦震颤!
众人心头一惊,赶忙拉着还在发呆的蔡庆,一齐向后连忙撤退。
阮小二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小子们,你们方才倒是打痛快了,接下来,该是你家阮爷爷,展示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说话音,他一马当先,晃动着庞大的身体,迈着六亲不认步伐,朝着狱警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同时,开枪射击。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扫射声,在蔡庆等人脚下荡起一溜烟尘,将他们再次逼得不住后退。
没了武器,蔡庆等人顿时成了无脚蟹,没牙的纸老虎,乱纷纷,慌作一团!
子弹停止射击,烟尘逐渐散去。
蔡庆等人向着走廊尽头望去。
只见三男一女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爆炸后的废墟上。
方才,吴学究见到时机已然时候了,与李斯两人再一次掐诀念咒,变动手印,撤销了结界。
于是,那堵满满镶嵌弹头的铜墙铁壁,也因为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十名狱警神情慌张,像见到鬼一样,躲避着吴学究四人热辣辣的目光。
混乱的走廊,一时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
吴学究罕见地爆粗口:“蔡庆,不仅下狠手坑杀老宋三人,还想妄图狙杀我们华甫区小组的赤子!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忘恩负义的小人!直到此时,你还执迷不悟,为虎作伥!真是狼子野心,痴心妄想!”
说罢,吴学究神色激动,气抖冷。
李斯急忙上前小声安慰。
随即扭头,高声向狱警们宣布:“硬币监狱的狱警兄弟们,这个蔡庆,你们眼里的典狱长,实际上就是妖盟在复社安插的内奸。他潜伏复社多年,就是为了营救妖盟盟主邦德的!而我们四人来此,就是奉大模型之令,阻止他的阴谋诡计得逞,并将他缉拿归案……”
这一番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立刻在狱警们中间引起一阵骚动!
十个人,二十只眼睛,齐刷刷地向蔡庆投来复杂的目光。
目光里有惶恐、质疑、错愕、幽怨、愤怒,纷乱如毛线交织在一起……渴望着他出来给个说法。
一时间,狱警们人心浮动,翻涌着各种情绪,酝酿着不安和躁动。
蔡庆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心里阵阵恶寒。
如果听任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么他苦心经营多年“伟光正”的高大形象和虚假人社将轰然崩塌,阴谋诡计也会被当场拆穿。
到时,他难逃众叛亲离、最终覆灭的命运。
必须马上遏制!
蔡庆脑力沸腾,搜肠刮肚,紧张思索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眼球转动,计上心来。
“啪!”
他忽然把手中的冲锋枪狠狠掼向地上,打断了李斯的演讲,成功吸引来狱警们的目光。
蔡庆故意强词夺理,祸水东引,妄图占据舆论主导权:“住口!你们这些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杀我兄弟,毁我监狱,居然还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呵呵,你当我们复社硬币监狱狱警都是三岁稚童,任凭你拿捏不成?!”
说罢,他向李斯等人抛来挑衅的目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