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妥当后乘风端进来早上的吃食，甜粥和馒头，以及一点小菜，白霜没吃出是什么。
陆成玉只喝了半碗便放下，白霜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手快地在他还没训斥时便收了回来，“你没吃饱。”
陆成玉：“……我吃没吃饱由你来说是不是武断了一些？”
“喝完吧，不要浪费。”白霜也还没吃饱，勺子握在手中盯着陆成玉看，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架势。
“我幼时一次饥饿，晚饭吃了一满碗，有人下毒，那次很严重，之后便习惯了。”陆成玉说：“不必担心我，我除去饭菜有吃其他果腹之物。”
白霜皱眉，端起陆成玉未喝完的饭倒在自己碗里，搅合搅合大口吃了起来。
“诶，我未曾克扣你饮食……”陆成玉抬手要拦，这不仅于理不合，更是折辱，他对白霜并无此意。
“我不能逼你，但我很难受，以后你的饭剥我一半。”白霜带着哭腔，“没事我吃的多，我饿。”
陆成玉及时按住他的眼皮，没让他眼泪掉出来，“你啊，别哭，男子顶天立地，整日哭哭啼啼。”
“你要骂我吗？”白霜回了一句。
“……那倒不是。”陆成玉说：“在我面前哭哭倒也罢了，离了我可要强硬些，莫要被旁人欺负了去。”
“我不离，我跟得紧紧的。”白霜说。
陆成玉笑着点头，“行，我以后慢些走，让你跟着。”
饭后白霜已经做好继续坐马车的准备了，因此看着眼前三匹白色大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时间有限，之后骑马上路。”陆成玉说。
“我不会。”白霜接的顺口。
陆成玉：“……”
一直沉默的乘风默默把要递过去的缰绳扯了回来。
大人竟如此肤浅，找回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算了，不是手下和客僚，贴心之人面皮好些倒也够了，白公子看着对大人也一心一意，如此便也好，只是不知大人为何突然喜欢上男子，虽然以前也没有对女子感兴趣过。
“我带你。”陆成玉做出决断，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索，长腿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空声，伸手把白霜拉到怀里，“乘风。”
“是。”乘风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一道身穿灰色衣袍的人影从雪色中掠来，翻身上马，跟在陆成玉身后。
白霜搂紧陆成玉的腰，把脑袋埋在陆成玉怀里，他身上有陆成玉的大氅，陆成玉身上有披风，他把陆成玉的披风拉紧，阻挡着风透进来，没那么冷。
速度在提升，陆成玉看他适应，不再压着速度，此去必须解决内部将防问题，且尽快赶回，虽有人能易容顶上他的位置，但曲远的耐心也就那几天，不可能只把他晾着这一种手段。
以前没想好下一步要如何，纠结着甚至有过就此了断，结束这一切的想法，此后断然不可了，他得护着白霜，这个没规矩的小孩，无他护着怎地吃饱穿暖。
得再想计策。
……
白霜都觉得他要睡着了，陆成玉也并无停下的意思，背后有风雪扑过来的感觉，他还是有点用的，他能把陆成玉的肚皮捂得暖烘烘。
马蹄声渐渐变慢，陆成玉拍了拍白霜的肩膀，“休息一会。”
白霜从他怀里抬头，天色终于不是白茫茫一片，雪停了，金色的阳光洒满眼前风光。
陆成玉翻身下马，“来，手给我。”
白霜把两只手朝他伸过去。
“哎，你真是。”陆成玉把他抱了下来，白霜揽住他的脖子有些高兴，摸到陆成玉的脸的时候这点高兴就没了，“这么凉。”
白霜用手给陆成玉捂脸，发现冷得实在不像话，把身上的大氅拽起一边给陆成玉围上。
“不用。”陆成玉往后躲，白霜凑着往前压，陆成玉推他，“行，行，起来，我要被你压地上了。”
“我拉着你呢。”白霜把他的脸搓热，陆成玉忍耐着没有躲开。
“走走吧，冷。”白霜说，要牵他的手，余光看间那个新过来的手下面上闪过震惊，被他发现后立刻把头低下。
好像不能这么做，会影响到成玉，他把手收了回来。
陆成玉看到了他的眼神和动作，在他的手收回去前握了上去，白霜疑惑，“大人？”
陆成玉：“……”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拉住白霜，看着白霜疑惑地眼神，他随口道：“只看着我便可。”
无须理会其他人。
白霜眨巴着大眼睛凑近，眼看他鼻尖要戳到他脸上，陆成玉扭头轻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成玉拉着他在四周溜达，离得不远，他没松手，小孩离了他就不安，适当温和些。
白霜把他的手捂在怀里，直到两只手都热起来才满意地把他的手裹在披风里，隔着披风去拉他的手。
“不必如此。”陆成玉说。
“我想要，不可以吗？”白霜看他，执拗地抿唇，不开心的样子。
陆成玉：“……”
陆成玉：“可以。”
树林中有晶莹的冰在树枝上覆盖一层，白霜凑近吹一下，只哈出一点热气，什么也没吹掉，白霜不信邪，又凑近了一些，刚要吹，雪长了腿似的扑他一脸。
白霜把脸上的雪抹掉，瞪着罪魁祸首，陆成玉笑着把他脸上的雪擦干净，“手滑。”
白霜：“……”
白霜：“我不信。”
陆成玉：“真聪明。”
白霜：“昂。”
没走多远，只在边缘处溜达了一会儿，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很有趣，白霜踩了两圈，感觉脚很凉，“不玩了。”
“回去吧。”陆成玉说。
白霜点头，跟着陆成玉回去，那边乘风已经拢起一小团火堆，白霜好奇地凑上去看，是砖块大小的碳样物，烧起来后火能窜起来小半米。
乘风用木头简易地围了个圈，护着不让火焰乱晃，以免燎伤人。
“暖和。”白霜蹲下来烤火，看着远处乘风在跟陆成玉汇报事务，他并没有凑近，把手烤得暖烘烘的，等成玉过来了可以给他暖耳朵。
陆成玉本以为乘风要说什么事，刻意走得远了些，没成想乘风张口就是一句“大人，白公子的身份需要保护吗？”
他不明所以，“什么身份？”
如果是重视程度的话，他昨天已经让燕四负责，往后没人敢轻视白霜。
“大人昨晚跟白公子宿在一处，却并未叮嘱属下，故而由此疑问，大人不打算隐藏白公子为您心上人的身份吗？”乘风语气无辜。
陆成玉：“他是男子。”
乘风：“白公子气质无双。”
陆成玉：“……”
还要夸吗？乘风又说了一句，“玉树临风，美如冠玉。”
陆成玉：“……我并未临幸他。”
乘风点头，“要属下找个舒适的地方安排吗？”
陆成玉：“……”
陆成玉抬腿踹了他一脚，乘风一屁股坐在雪堆上，有些懵然，“大人息怒，属下不该妄言。”
陆成玉冷声道：“你很好，有什么问题就应该跟及时说，说得好。”
这着实不像夸他的样子，乘风俯首，把脑袋埋在雪里冷静一下。
还是不要说话了，一说话大人就罚他，整个曲国他要跑上一遍了。
拍马屁真难，我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