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道观中。
“事情如何了?”坐在屏风后的道士一边焚香,一边问。
“已经办妥,那人的下场,一定会应验。”
“如此甚好,有这三次预言,天眼神女的事,算是立住了。”
“道长,”小道士低声说,“我进城这一趟,听说……茶楼的那个小孩子,并没有出意外。”
“什么?”道士手指一顿,香勺里的香掉落,一股浓郁香气冲出来。
道士拧眉,把香炉掀翻:“怎么回事?明明该死的。”
“听说是小姑娘的父亲去追她们母女,亲自把她们送去的,所以,就避过一难。”
道士微微闭眼,半晌没说话。
小道士垂着头,也不敢继续说。
道士未睁眼,闭着眼睛问:“还有什么事?”
“道长,还有一件事,就是……石副将妻子的尸首找回去了。”
“这我知道,”道士沉声说,“不是给他方向了吗?他要找不到,那才是白当这个副将了。”
“他明明是因为指点才找到的,但他却把功劳归到镇南王妃身上,而且还去衙门道了谢。”
道士睁开眼睛:“他认为是镇南王妃和衙门帮了他?”
“……正是。”
道士冷笑一声:“镇南王妃?”
那个女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变数。
明明,她不该出现的。
她究竟是从哪里来?
……
颜如玉打个喷嚏。
“怎么了?”霍长鹤问,“不舒服?”
“如果你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不用,”颜如玉扶扶头上发簪,“虽说有曹军医在,但我也想去看看,他的伤可不是小伤。”
霍仲卯已经回家休养,虽说没有发热什么的,也有曹军医和孙杵杵看着,但颜如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霍仲卯非同一般,不只是她重要的生意合伙人,现在也如同亲人。
听说颜如玉来了,容氏赶紧出来迎接,她今日也没到点心铺子去,直接请了几天假。
“王妃,快,里面请。”
霍长鹤问道:“仲卯大哥怎么样?还好吗?”
“好,好着呢,没有发热,精神也好多了。”
到屋里一瞧,孙杵杵刚给霍仲卯测完体温。
霍仲卯实在忍不住问:“孙大夫,你说这是测身体的温度,需要一刻钟一试吗?”
“当然……”
当然不需要。
只不过孙秆秆新得这件宝贝,他得好好用用。
颜如玉忍住笑,孙杵杵赶紧过来见礼,把霍仲卯的情况详细说了说。
颜如玉一边听,一边切换眼睛状态,把伤处仔细检查一遍。
霍仲卯的伤处挺不错,颜如玉简直有点小自豪。
谁能把断骨接得这么好,除了她,估计也是没谁了。
正闲聊,那两个伙计一起来了,还把霍仲卯之前丢的那块裹着香料的帕子找到了。
“东西呢?”霍仲卯诧异,“怎么只有帕子?”
“叔,只有这方帕子,这帕子还是我们在路边花丛找到的。”
“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叔,那到底是什么,我闻着连帕子都有点头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实在疑惑。
霍仲卯拧眉不语,他清醒之后就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现在又听说东西不见了,可以肯定,此事绝非寻常。
“王妃,我觉得这次的事,恐怕不是什么意外。”
容氏一听,眼睛睁大:“有人要害你?”
“会是谁?同行?”
霍仲卯摇头:“没那么简单。”
颜如玉安抚容氏:“容姐姐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王爷会安排人手。”
霍长鹤点头:“不错,你们家周围,以及出行之时,会有人保护。”
容氏脸一红:“王爷,王妃,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这也确实是应该的,”颜如玉轻拍她肩膀,“听从王爷的安排吧。”
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个道士找出来。
老李也好,霍仲卯也罢,都提到过那个道士,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个道士是哪家道观。
颜如玉带着纸笔,问霍仲卯那个道士长的什么样。
霍仲卯见识过颜如玉的神奇画技,也说得越发详细,没多久,一张人脸跃然纸上。
“是不是这样?”
霍仲卯一看,眼睛一亮,立即点头:“是,是这样的,没错,王妃,您的画技神了。”
颜如玉把画像交给霍长鹤。
“我立即派人去找。”霍长鹤接过画像,“必然要把他找出来。”
离开霍家,颜如玉和霍长鹤也没急着回府,去西城逛逛,看看事情进展,有没有什么阻碍。
事情进展得比她想象得快,也比想象得顺利。
虽然忙碌,但都井然有序,已经步入正轨。
路过茶楼时,正想进去坐坐,忽然听到一阵喧哗。
茶楼附近有几个办事点,这里交通方便,附近有路口,茶楼里有茶水点心,也方便补水充饥 。
所以,这里俨然成了中心,一边有事,几方都能听得到。
“不,不好了,赤……”
报信的人气喘吁吁,不只是因为跑了一段路,更因为惶恐。
衙役扶住,递给他一杯茶:“慢慢说。”
报信人是个年轻人,普通百姓,手臂上戴上蓝袖章,衙役们都认得他,他是他们那一片住户的代表,帮着疏通关系,协助邻居搬家,入住安置点,出了不少力。
算是“志愿者”的第一批。
“那边,我们家后边有两家废弃的宅子,今天一早我过去查看,从屋顶往下,垂着一条大红布,上面写着……赤莲教。”
赤莲教!
众人一听,不禁变色。
颜如玉和霍长鹤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霍长鹤命手上把人带到茶楼来。
掌柜的赶紧给安排房间,年轻人跟着进屋,心里忐忑,想要跪下行礼。
霍长鹤道:“不必,慢慢说。”
年轻人快速说:“王爷,王妃,草民不敢撒谎,这两日我家附近的邻居都搬得差不多, 柳爷爷说他还落了个包袱,我想着帮他拿回去。”
“去他家的时候,路过两处废弃宅子,院墙都塌了,我看到红乎乎一片,不知是什么,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