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鸡鸣声定时启动了叫醒模式。
陆清揉揉兀自迷糊的头下了床。
简单洗漱一下,准备开始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
刚推开门,便看到院落中一道猥琐的背影。
虽然不雄壮,但确实有一种高人气势。
老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仿佛木雕一般。
这老头在干什么?正常老头大吃一顿后,就是一个月的销声匿迹,今天怎么出来了?
“老人家,早上好!”陆清问候道。
老头一动没动,继续保持呆傻模式。
小心翼翼走过去,再次问候道:
“老人家,早上好!”
老头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破锣般的噪音传来:“笨小子,你多大了?”
“十五。”陆清心虚道。
“虚岁吧,周岁有十四么?”老头鄙夷地看了一眼他。
“呃,晚辈确实不到十四,您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陆清疑惑道。
“人老精,马老滑,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
老头故作高深说道。
“原来老人家姓马。”陆清肯定道。
“马个屁,老人家我姓安。”老头怒道。
“晚辈看您又精又滑,还以为您姓马。”
老头翻了翻白眼。
“好了,你知道就行,姓什么叫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有人问起,你说我叫马老头也行。名字不过是个记号,随时会变的!”
“名字怎么还会变?晚辈叫陆清,一辈子都叫陆清。”
老头这句话他没听懂。
“以后你就会明白,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保护自己。”
“真假并无对错之分,只看对什么人或是对什么事儿。”
“好吧,看在昨晚您请我吃饭的份上,我相信您。”
他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回应道。
老头一本正经地捋了捋那几根毛,小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不会一直在这里打杂吧?”
“那不会,晚辈在这里待两个月,等天暖和了,就去南边寻找失散的家人。”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可能要许久才能找到!”
“如果在威路城找到家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找到当然好,如果找到了,晚辈就跟家人一起生活。”
“哦,你一个人,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去威路城的路途遥远,如果遇到恶人怎么办?你想过么。”
“恶人?晚辈倒是听爹娘讲过,江湖上有大奸大恶之徒,不会那么倒霉让我遇上吧。”
“而且晚辈身无分文,手无寸铁,恶人不会惦记我吧?”
“唉,真是笨死了,你认为的恶人范畴还是太小。”
“很多人作恶,跟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武器无关。”
“他们在一念之间就能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尤其你在路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不顺心可能就出手伤人。”
“你在外面行走的时间越长,遇到这样人的概率就越大。”
陆清猛地想起那次的尸山血海,逃难的人群确实手无寸铁。
可是大军的铁蹄依旧无情地踩踏他们,军士手中的武器不断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老头说得一点没错,长年杀戮让他们只有冷血和无情,一条生命在他们眼中甚至连狗都不如。
“老人家,您说得没错,是我迂腐了。”
“你现在虽然有点力气,但这点力量,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有这么厉害么?”陆清吃惊道。
接着,他猛地睁大双眼,嘴巴也大大地张开。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老头腿不打弯飘到斧头前,用两根手指夹住斧子。
一抬手,挥到一截木头上。
“噗”的一声,木头应声而断,断口处如菜刀切豆腐般平整。
老头这个骚操作把他对人类的认知碾得稀碎稀碎。
这是鬼还是神?老头是怎么做到的?
老头平静地看着陆清,顺手将斧子把向嘴巴塞过去,在嘴边比量一下。
喃喃自语道:“不行,嘴有点小,不适合练狮吼功。”
陆清这才发出“啊!”的一声。
“老人家,您这是幻术么?”疑惑的眼神望向老头。
“这不是幻术,这是武功,一种通过修习功法练出来的能力。”
“就像你劈柴一样,开始用二十斤的斧头,使出吃奶的劲,也要劈两个时辰。”
“而现在,用三十斤的斧头,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劈完比原来数量多一倍的木头,这就是一种练习出来的能力。”
“你通过力量强化,动作合理化,把这种能力不断提高,这就是一种劈柴的武功。”
“而我刚才用比你强大百倍的武功,轻松把木头劈开,我是通过漫长修炼才做到。”
“有我这样能力的人,在江湖上并不少见,比我更强大的也有不少。”
“还有比您还强大的?”陆清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当然有,我们习武之人都有境界,境界越高的越强大。”
“江湖上还有修真之人,他们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甚至能移山填海,一步千里。”
“不会吧,移山填海,一步千里,那还是人么?”
“怎么说呢,他们还属于人的范畴,只是用修士称呼他们。”
“不过这样的人,在我们这里很难遇到,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去寻找亲人很安全么?”老头问道。
“这个,如果真遇到恶人,恐怕确实凶多吉少。”陆清如实的答道。
“即使你找到亲人,再遇到战乱祸事或者为非作歹之人,你有能力保护他们么?”
“晚辈没能力。”陆清讪讪道。
“那你想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老头循循善诱地说道。
“晚辈也可以吗?”陆清疑惑问道。
“把吗去掉!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就能做到。”
“其实你已经做到第一步,这一个月的劈柴,能力是不是大幅提高了?”
“您老说的没错,自从您上次提醒之后,我感觉受益颇多。”陆清点头道。
“修炼武功跟你提高劈柴能力是相通的,而且武功练到极致,也可以达到修士的能力。”
“不过练武局限于人体的自身能力,而修士是吸纳天地灵气。”
“我们这里天地灵气少,所以没有修士,只有武者。”
“修炼武功的人多么?”
“当然多了,而且多如牛毛。”
“你见的人越多,遇到武者就越多。”
陆清心里一紧,老头的样子不像骗他。
看到老头的能力,自己寻亲的时候遇到武者,确实跟待宰的羔羊没区别。
“老人家,武功学起来是不是很难?”陆清问道。
“怎么说呢,确实有点难度,但对你应该不难,你的领悟能力还不错。”
“可是您一直说我很笨的。”
“笨和领悟力是两回事儿,说你笨,是你开始的时候不主动想。”
“那我明白了,我一旦主动想了,就不笨了。”
“没错,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这段日子发现你天赋还可以。”
“人虽然笨点,但喜欢动脑,领悟能力也不错,很适合练武。”
“其实还有其他的修炼方式,譬如修士就是一种。”
“这需要看你能不能接触到其他的修炼方式。”
“你可以从练武起步,有了第一步,遇到机缘才能把握。”
“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先练武,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将来遇到其他修炼方式再尝试学习?”
“嗯,看来你还不笨,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一直尝试其他的方式。”
“不过有一种功法你不能碰,就是魔功。”
“虽然魔功修炼速度更快,但修炼魔功容易磨灭心智,你记住就好。”
经过老头的一番讲解,陆清也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感兴趣。
老头是个武者,觉得自己适合练武,所以给自己指了一条成长的路。
可是自己真的能学好武功么?
先不管了,总要去尝试,如果这点勇气都没有,何谈去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