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个好人!”林五郎思忖了一下,突然笑道:“我有办法了!”
“办法?”
“嗯!”林五郎走到路旁的水沟,用手捧了些谁把头发打湿了,对旁边的手下喊道:“过来,把我的头发剃光!”
“是!”一名倭人拔出肋差,将林五郎的头发割断,然后细细的刮干净,只留下一点短发。林五郎用清水将碎发冲洗干净,对水面映照了下,笑道:“如何,像不像和尚?”
“和尚?”叶麻也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要乔装作僧人诓骗过去?”
“不错!”林五郎转过身,挑选了七八个部下,让他们把头发都剃光了,又从抢来的衣服里找出几件僧袍来换了,笑道:“像不像?”
“远看还行,若是近看便不成了!”叶麻指了指林五郎腰间的长刀:“这个你怎么办?”
“无妨!”林五郎将长刀解下,交给手下,又要了一把小太刀,和肋差藏在衣服里,又让手下都如自己一般处置了:“现在呢?”
“只要是不搜身倒是看不出来了!你们只有短刀,只怕交起手来要吃大亏!”
“不要紧,若是近身,长刀还不及短刀呢!”林五郎笑道:“再说不过是些乡兵,只要将那个县丞杀了,便无需担心了!”他不等叶麻说话,便拔出肋差,在自己手臂,脸上各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倒把龚宇吓了一跳,暗想这倭人莫不是疯了,怎的自己伤自己?
“没必要这样吧?”叶麻也吃了一惊。
“若不如此,如何取信于守兵?”林五郎转过身对龚宇道:“你在前面引路,看到那矮墙就狂奔,一边喊倭寇来了,倭寇来了!明白吗?”
龚宇这才明白过来这倭人自伤是为了哄骗那些乡兵,不由得暗自心惊对方的心狠,赶忙连连点头。林五郎见其明白了,转过身对那几个剃光了头的手下叫喊了几声,那几人便在自己脸上手臂上轻轻划了几刀。
林五郎见都准备停当,便对龚宇做了个手势,示意其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走到相距关卡只有两百余步时,龚宇回头向林五郎使了个眼色。林五郎会意的向身后叫喊了一声,用了推了龚宇一把,便装出一副惊惶的样子,向关卡跑去。十多个倭寇待其跑出去数十步,也拔出刀来,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尾随其后追赶。
龚宇被林五郎推了一把,顺势跑了起来,他只听到身后有人喊杀,回头一看只见十多个倭寇挥刀追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虽然自己明知道是伪装的,也禁不住加快了脚步。此时已经距离关卡只有不到百步了,他赶忙按照事先约定的那样,高声喊道:“快来人呀,倭寇打过来了,倭寇打过来了!”
关卡上的守兵认得跑在最前面的龚宇,赶忙搬开拒马,放其一行人进来,墙上的赶忙对后面的倭寇释放火器和射箭,那伙追兵叫骂了几句,却不敢上前,只是站在远处叫骂。几个乡兵七嘴八舌的发问,龚宇却口中发干,说不出话来,只是装作吓呆了,坐在地上喘息。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一个熟悉的粗鲁声音传入龚宇的耳朵,他下意识的抬头起来,看到那个罗袍汉子,赶忙爬起身来,正要行礼,却被对方扯住了:“怎么又是你?刚才大人不是让你回乡去吗?”
龚宇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间,强压下心中的惊惶,苦笑道:“老爷,俺也不想的,刚刚没走出去多远,便看到这几个师傅往这边跑,身上都是血,后面跟着一群倭寇,刀子明晃晃的,若是小的跑得慢,现在已经是刀下鬼了!”
“有倭寇?”那罗袍汉子吃了一惊,他看了看那几个或跪或坐的僧人,个个身上都有血迹,有的脸上还都刀伤,看不清面目,怕人的很,禁不住下意识的偏过头去,对龚宇问道:“倭寇有多少人?可有火器?”
“小的看到这几位师傅,便掉头跑了,惊慌之下也没有看清倭寇有多少?有无火器!”
“废物!”罗袍汉子啐了龚宇一口,便去问地上的受伤倭人,却不想那几个倭人都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会露馅,所以都装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那罗袍汉子越发焦急,正挥拳要打,却听到身后有人喝道:“莫要动手,慢慢问便是!”
那罗袍汉子回头一看,却是县丞,只得笑道:“是,是,小人方才是发急了,老爷请见谅!”
话音未落,那罗袍汉子便感觉到脸颊旁挂过一阵凉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县丞惨叫一声,捂住胸口倒下;他自己也觉得肋下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肋下已经深深插入一柄短刀,刀柄却握在一个满脸狞笑的僧人手上。
“你,你——”罗袍汉子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口腔涌出,双腿一软,便从跪在了地上,他昏死过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手を出す!(动手)”
“手を出す!”林五郎从尸体上拔出小太刀,厉声喝道,同时第一个向县丞倒下的地方扑去,伪装成僧人的倭寇也齐声应和,拔出藏在身上的短刀向四周的乡兵扑去,周围的人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白刃当头劈来,便莫名其妙的倒下了。林五郎一连砍倒数人,才冲到县丞身旁。那县丞右胸上深深插入一柄肋差,虽然用力捂住伤口,鲜血依旧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他又惊又怕的看着林五郎,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林五郎狞笑了一声,小太刀狠狠劈下,溅起一片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