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白玉骨,奥秘究竟隐藏在哪......”
厢房里,张玉郎眉头深锁,直勾勾盯着骨架,诸多方法一一试过,均无收获。
两幅骨架横摆于案台,光泽如玉,无图无字迹。
骨头中空,却严丝合缝。
厢房外,忽然飘起鹅毛大雪,不一会功夫,地面上便雪白一层。
他不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小衙差,文不成武不就,还要为一日三餐发愁。
为了几两碎银...险些死在姐姐剑下。
在异世三岁识字,四岁背诗,五岁当上幼儿园大哥的骄傲,不允许他浑浑噩噩度日。
两幅白玉骨,便是他逆转命运的钥匙,得到传说中高于武道的功法,进而出人头地...摆脱索命门。
全在此一举。
但眼下却成了死局,毫无头绪。
忽然,他心头灵光一闪,涌出一段文字.:
漫长岁月里,人与动物为适应残酷的大自然,形成了四肢骨骼中空,重量轻、结构牢的特点...
这意味着,白玉骨倘若真有秘密,只会在四肢骨骼中空处。
他眉头舒展,脸上浮现一丝奇怪的笑意,取剑在手,照着白玉腿骨斩下...
雪夜,老宅小院,大火熊熊燃起,断为四截的玉骨,被付之一炬,很快化为灰烬。
房里,张玉郎手捏两卷锦绢,仰天咧嘴,手舞足蹈,癫狂无声大笑。
竟然真有秘籍!
大难不死,竟然真有后福。
粗略一扫,功法字句玄奥难明,只有开头的名称与备注,浅显易懂。
【凌日指剑诀】,男修需指长,女修阴转阳。
【玉月盘心经】,女习愈朦胧,男习需自宫。
按字面意思解读,凌日指剑诀适合男子修习,玉月盘心经适合女子...与太监修行。
功法真假先不说,单单能将锦布置于完好无损的骨内,就足以彰显古人智慧。
张玉郎缓缓止住癫狂姿态,涌上郁闷。
绢布内容一句不懂,并不是他不识字,而是完全看不懂。
大夏朝虽有纸张,但造价高昂,由此带来的后果是,书写出来的文字浓缩精炼,往往一个字要表达出四五个字的意思,连在一起便晦涩难懂。
凌日指剑诀头一句便是:筚路蓝缕碣石横,天锁楷门涛不平...
这些字分开来,每一个他都认识,合在一起...便懵了。
这些字,即使是苦读十年寒窗的秀才,斟酌解答许久都未必能解对,偏偏他又是一个武夫。
刚得到秘籍的喜悦荡然无存。
正思量间,院里响起轻微脚步声,张玉郎心下一惊,一口气吹熄灯火,握剑在手,藏于门后。
姐姐刚走,必不可能再来,由此推断,来者是敌非友!
良久,外面毫无动静,张玉郎提剑出门查看。
雪地上,一排小巧脚印,从外墙跟延伸至檐下,又折了个方向,延伸到外墙消失不见。
看样子,人似乎走了。
张玉郎松口气,回到厢房,忽然觉得疲累无比。
今晚事情可真多,先假扮黑衣人打劫婶婶...失败,歪打正着解决了温饱。又被姐姐尾随,还差点挨了她的揍。
紧接着破解白玉骨秘密,火烧白玉骨,最后又有人来窥探,精神紧绷。
真是个多事之夜。
想了一会儿,张玉郎困意袭来,倒在床上,不知不觉迷瞪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寒意直冒,汗毛乍起。
猛然睁开眼来,却见床前站着一个黑衣人,冷眼漠视,宝剑闪着寒光,遥遥指来。
“妈也!”温暖被中惊坐起,张玉郎大叫一声。
沁出一身冷汗。
任由他大呼小叫,那黑衣人却置若罔闻,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剑,静静站立,一动不动。
像是一块木雕...或者说一个死人。
不会动就好,吓我一跳!
张玉郎心下稍缓,抽出火折点亮,正要凑近打量。忽听那黑衣人说道:“想死还是想活?”
是个女子!
声如黄雀鸣翠柳,音若涓流叮咚脆。
虽说是个女子,但三更半夜,突然诡异出现在面前,反而更加瘆人。
张玉郎只觉膀胱一紧,几乎失禁,战战兢兢问道:
“你...你是何人?我先声明,一没钱,二没色,三是官府中人,不管你意欲何为,最好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长安府尹!我可是府尹得力干将!”
不是张玉郎怂,也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也没有用。
单单从宝剑成色,黑衣人瞒过他轻松摸进房间里这两点,就足以说明,在黑衣人面前,淬骨巅峰的他...是个渣渣。
不堪一击。
而且黑衣女子上来就问,想死还是想活...差点没把他吓死,心下完全提不起一点反抗心思。
“沧啷”一声,宝剑前移,架在张玉郎脖子上,黑衣女子淡淡说道:
“呵...长安府尹?算他今夜命大,若不是有百十个护卫紧紧守在一旁,这会我已经取下他项上人头...咳...咳...”
女子说着,突然喷一口血,收剑跪地,胸口起伏不止。
她声音极为动听,言语间透露出刺杀府尹未遂的意思。
杀谁都没关系,只要不是杀我就成!
张玉郎心下一松,胆气壮了几分,自来熟道:“原来是自己人,姑娘你早说嘛,吓得我小心肝噗通噗通...”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一名刺客,明里是一名小衙差,暗里也身负着刺杀府尹的重任,急切间下不去手,正为此事烦恼...姑娘,我扶你上床...歇息一会。”
“别过来!”黑衣女子急忙挣扎起身,以剑抵住张玉郎胸口,往远处推着,又急急喘息几口。
即使强弩之末,她也有把握,随手料理了张玉郎。
昏黄火光,映在她眉目如画的脸上。挺翘胸襟处,有血迹不停渗出,黑衣都染红一片。
她望着张玉郎说道:“今晚暂借你房间疗伤。你莫要轻举妄动,淬骨巅峰...在我眼里犹如蝼蚁一般,弹指间可灭。”
不动就不动,你大你说了算!
张玉郎暗暗瞄一眼黑衣女子发育良好的地方,腹诽不止。
唯一温暖的床和房都给你,那我睡哪...张玉郎心下不忿,脸上却涌现恭敬神色,声音轻柔说道:“姑娘你好好养伤,我去另一间厢房。”
“不许去,你就在此地将就一夜。”?黑衣女子神色急切,挥剑示意,声色俱厉。
万一你偷偷跑去告密怎么办?
张玉郎无奈,迫于她淫威,只好取来一床被褥垫在地上,背身盘膝而坐。
让出案台让出床,给她包扎伤口。
心里那一丝惧意,顿时消失无踪。
身后传来“刺拉”一声,黑衣女子衣服被撕开,悉悉索索声不止。
他正要回头,却听那女子急道:“敢回头我杀了你!”
张玉郎顿时僵住脖颈,不敢再动。
“你是索命门徒?几代弟子?”黑衣女子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挑起话头。
言语间平平淡淡,不夹杂任何感情。
“三十七代普通弟子,姑娘你呢?”
那女子冷冷说道:“我不是索命门徒!”?停了停又道:“好了,你转过来吧。”
包扎伤口的速度好快,动作熟练的令人心疼..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可惜那一对...小白兔了。
张玉郎转过头,借着烛火光亮,默默打量着黑衣女子。
一身黑衣扔于一旁,她围在被窝中,举被紧裹,遮住胸口,俏颜怒目嗔怒。
两个人静静凝望,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僵。
房间里,只听张玉郎的吸气声,不闻女子丝毫气息。
他只是淬骨境,还不能呼吸悠长无声,闭气凝神锁精。
黑衣女子没有呼吸声,根据武道境界推算,她起码绝凡境以上,因为绝凡境的姐姐张玉颜,平时呼吸有声。
自从搬出叔叔家之后,张玉郎还从未在黑暗夜里,与一个极品美女共处一室。
他大咧咧安坐在冰冷地面,美女躺在他温暖的床上,而且美女身上几乎没有衣裳...上衣被她自个撕烂,扔在一旁。
塌上还放着一把宝剑,锋利异常,闪着寒光。
房中杀机凛然,暧昧非常,黑衣美女赤身隔着被子,与张玉郎默默相望。
气氛有些诡异。
偏在这种气氛之下,张玉郎却觉得热血沸腾,呼吸有些急促,倔强仰起了头...和脑袋。
以免鼻血窜出来。
那女子似乎有些疲累,闭上眼,靠着床头,安静下来。似乎已经睡着。
张玉郎体内热血缓缓退去,困意再度涌来,磕着脑袋,昏昏欲睡。
良久,忽听那女子轻声道:“几时了?”
张玉郎撑着沉重眼皮,脱口而出:“12点45...呃,子时七刻。”
在异世的时候,每到夜里十二点四十五分,他都会准时打瞌睡。哪怕正在和女友鼓掌,或是看精彩节目,也会突然睡过去,人事不省。
日日如此,雷打不改,生物钟稳定的犹如莫得感情的机器。
虽然这个世界以半盏茶为最小计时单位,没有分秒。
但他仍然知道此时此刻,精确到分秒。
是夜,屋外大雪纷飞,房里两个陌生男女瞪着眼,较着劲,渐渐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