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指着沙盘,说道:
“北原府原是赵泛的地盘,索命门总部据点也曾在此处,后被青河府守节李通攻下,献给朝廷。”
“再之后,河西七卫攻入长安,李通逼迫朝廷签定城下之盟。取走了一半北原府的地盘。这其中包括北原城。”
众将领探着头看,沙盘上,吕奉用剑尖北原城的位置画了个圈。又在北原府地图从西至东划了一条线。
归属李通的一半北原府如同一块长条,孤悬在青河南边,青河北边则是青河府的地盘。
众将顿时议论纷纷。
“吕统领,这次出兵,只是收回北原么?”
“吕统领,末将觉得可以先攻北原城,再克青河府。”
“吕统领,属下补充一点,我们攻完北原城,克复青河府后,顺势放平天胡十六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点头称是。
吕奉望了妹妹一眼,神色平静的说道,“别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你们有空多读些兵书,提高一下统兵能力。”。
这帮属下,竟然比本统领还菜...面对一群武夫属下,吕奉忽然觉得自己的统军才能还行。
他继续说道:“李通兵多将广,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收回一半北原。”
“欲攻北原,必先攻青河口,使其首尾难顾。北原城中现有两万李家军镇守,青河口有一万兵马驻扎,诸位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话是这么说,吕奉对属下们并不报以期望,目光在陈忠和与张玉郎之间来回巡视。,
一名络腮胡将领起身说道:“统领大人,可效仿前次偷袭北原之举。”
吕奉当即摆手,大摇其头:“李通生平惯以偷袭他人,如今新得北原府不久,自然防范严密。此计策不妥,况且用兵之道,在于正道直往,佐以奇胜,哪有千里用奇的道理。”
言下之意,偷鸡这种事,用一次就行了,再用的话,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吕统领,不如虚张声势围住北原,而后伏击援兵?”说这话的是一名四十多岁老将。
“不妥,北原城中兵马粮草齐备、我军数量并不占据绝对优势,如何能腾出兵力打援?”吕奉沉吟着,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众将领齐齐望向吕奉。
陈忠和开口道:“那依吕统领之见,该怎么做?”
吕奉叹口气:“唯有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
众人对望一眼,沉默下来,纷纷联想到这次发兵前的朝堂博弈。
早朝上,大成皇帝有意出兵收复北原,众臣顿时争论不下。有的主战,有的主和。
尹正德适时出言,列出必须出兵北原的三个理由。一,朝廷虽今不如昔,但也不能任由李通打脸而不做反应。二,携收复河西府余威。三,行正义之兵,名正言顺。
大成皇帝当场拍板决定收复割让出去的一半北原。临下令时,索性将进伐北原改成进伐青河府。
好在他出兵前,大成皇帝召见了吕奉与张玉郎,说出真实目的。若不说明,按照吕奉的性子,就算打不过,他应该也会率军打到青河府。
如此一来,就违背了大成皇帝的初衷。
好在收复河西府后,朝廷实力大增,有底气与李通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吕奉目光转向张玉郎:“张参赞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打他娘的!张玉郎扫视一番诸人神色,目光特意在吕当舞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偷袭不能用第二次?第三次?眼下这种局面,偷袭北原城难如登天,道偷袭青河口,反而有很大可能会成功。”
吕奉眼前一亮:“哦?那张参赞的意思是赞成偷袭?”
“自然是如此。”张玉郎点头,慢条斯理说道:“用兵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前次朝廷收复北原,大张旗鼓吸引了赵泛注意力,李通从暗处出手,一击全功。”
“这次嘛,我们悄悄行军,绕过北原城,杀奔青河口。以敌军三倍以上的兵力,速战速决,一鼓而下,而后见机行事,进可攻青河府,退可蚕食北原城。”
他目光盯住吕当舞,询道:“当舞姑娘觉得锄禾此计策如何?”
见众人脸色疑惑,张玉郎补充道:“锄禾是我的小名。”
吕当舞瞥了他一眼,皱眉思索一会,点了点头。
吕奉当即吩咐道:“众将听令,明日大军离开官道,沿着青河北行,排遣斥候沿途探路。”
众人领命而去,营帐中只剩五人,吕奉兄妹,陈忠和,张玉郎,燕无双。
吕当舞指着沙盘,主动补充道:“张参赞,青河口与北原城中间五十里处有一条狭长土岗,叫做十里岗,若顺利攻下青河口,可派人假扮败兵向北原城求援,而后于此间设伏...”
十里岗?有这么一个地方?若果真如此,待北原城援兵走到这里,堵住两头,再由陈忠和率骑兵一通冲锋,哪怕最后不能全歼来援之兵,恐怕也剩不了几个。
张玉郎击掌叹了一声“好”,在此基础上补充道:“而后可以再假扮败兵,继续向北原城求援...”
阴险还是你阴险...陈忠和与吕奉看向张玉郎的眼神都变了。
认真做事的男子,自有一股子魅力四溢,燕无双一脸崇拜,满眼小星星。
这眼神让张玉郎很受用。但有更受用的...吕当舞眼睛都瞪圆了,小口微张,忽然萌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自古将军相惜,谋士相敌....除非一男和一女。
张玉郎也涌起一种知己相惜的感觉,他隐晦的朝吕当舞眨了一下右眼,而后不动声色说道:“吕统领,陈统领,我们刚经历一日奔波,早些散了,回营歇息吧。”
最近半个月,他有些操劳过度了,格外嗜睡,沾床就能着。
吕奉起身,伸了伸懒腰,看了一眼穿着盔甲的燕无双,提议道:“张参赞脸显疲色,不如今夜就宿在此处,我俩抵足而眠。”
闻言,燕无双与吕当舞均是一脸好奇,暗暗猜测张玉郎会不会同意。
这年头,男子抵足而眠大多时候是纯洁的,象征着友谊。
陈忠和笑而不语,拱手告退。
搂着软师妹多舒服...张玉郎果断摇头:“不了,我打小就没和男人同榻过。不喜也不习。”
自记事以来,不是在婶婶怀里,就是与姐姐做伴。还从没和男子同榻而眠过。
张玉郎暗想道:难道这就是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