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河边楼客栈里,铠因盘膝坐在床上,双手在胸前半开半合,禁闭双眼,周身表面却有绿色和金色交织的光芒涌动不停。
“你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天焱飘在屋中桌子之上,也是盘膝,但身体却并未碰到桌面,“濒死的状态,你的身体本能的想要修补,但想要修补致命伤,需要的能量却是极为庞大,你虽然有铂金级别的实力,可用来修复你的致命伤却是远远不够用的。”
说到这里,天焱又笑了一下,“不过还好,以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利用木系与金系的铭文,没想到你这次的濒死,倒是把它们的力量给激发了出来,现在你的生命力变得更加活跃,木系铭文在你的心脏部位驻扎。金系铭文的力量也遍布了你的周身,让你的皮肉变得更加坚硬。而且一会儿你把力量吸收完毕之后,想必境界也会得到不小的突破吧。你小子的气运,还真是让老夫都有些嫉妒呢。”
“行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金绿两色光芒已然到了尾声,随着最后猛然扩散全身的一瞬间,铠因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一金一绿的瞳孔尤为亮眼,在短暂的闪耀过后,很快就归为了沉寂。铠因扭了扭脖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周身骨骼如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铠因闭上了眼睛,略微查看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很快又睁开了眼睛,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轻笑。
“铂金二,还可以,后天打古桑罗的时候,或许不用魔铠也可以。”
“这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天焱不屑的撇了撇嘴,却又问道,“不过老夫倒是很好奇,以你方才的气息,全部吸收的话,应该可以达到铂金一甚至更高的啊,为什么才铂金二?”
五行铭文的神奇之处,让天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天焱,就算是看到铠因因此直接蹦到钻石,他都不会太过吃惊。
“我能保住命,阿狸功不可没。”
铠因摇了摇头,从一旁抱起了蜷卧着的阿狸,而此刻,阿狸周身的皮毛似是在发光,闪烁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铠因看着,双眼之中情绪有些复杂。
“虽然她这个模样也没什么,但……我还是喜欢看她活泼好动的模样。”
“所以你就把力量分了一部分给她?”
天焱好笑的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啊,何必呢?你纵然不理会这些,最多再过两三个月,她也可以通过自主的汇聚能量重新化为人形的,你把你突破境界用的力量分给她,这不是纯属浪费吗。”
“只要有用,就不算浪费。”
铠因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天焱的说法。
“随你吧。”
天焱耸了耸肩,“反正又不是老夫在做决策,不过你一会儿可记得,出去多拿一套衣服进来。”
衣服?
“拿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算了,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看了一眼阿狸身上越来越刺眼的光芒,天焱眉头一挑,直接便钻进了铠因的身体里,空气中只有他留下的话还不曾消散。
“她跟你有关系,老夫就不看了,你自己注意点就是。”
什么不看?什么注意?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铠因一脸茫然,转过头,阿狸身上一闪而逝的耀眼光芒已经收敛退散,而此刻躺在床上的,赫然便是一具少女的身体。
“阿狸,你……啊。”
饶是铠因心境已如磐石一般坚定,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呆了一下。
草!
怎么又他娘的给忘了?
阿狸化作白狐,原本的衣服早就没用了,她的皮毛是天生的,又不是衣物所化,此刻再度回归人身,自然是不带衣服的。
那晶莹如玉,即使是在暗淡的夜色下也依旧闪烁着点点玉光的肌肤,平坦的小腹,高耸的两座俏丽山峰,还有那上面……
草!草!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以最快的速度将旁边的被子抖开,迅速的盖在阿狸的身上,凯因转过头,又以最快的速度窜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纵身一跃而起,落在客栈最高一层的房顶,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好像老是碰到这种事情……
铠因苦笑一声,从最早的露娜开始,然后花木兰,又有阿狸……明明是无意冒犯,为何总会碰到“机缘巧合”。
“那是你命犯桃花吧。”
天焱此刻又钻了出来,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这家伙。”
铠因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了也不提醒我一句,存心看我出糗的吧?”
“随你怎么想。”
天焱耸了耸肩,手一张,又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来一只小酒壶,以及一个精致的杯子,惬意的倒上一杯酒,然后仰头一口饮下。
酒水在碰触到他嘴唇的前一刻,便化作了一道水蒸气一样的,盘旋的雾气,随后才进入天焱的口,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缕残魂,是不能直接饮用任何类的茶酒的,能通过气息品味,已经算他很了不起了。
“说起来。”
望着天空的明月,铠因躺在屋顶上,像是随意的提了一句,“之前我们之间有些矛盾,就不说了,不过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了解过你的过去。按理说,你原本应该很厉害的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我当时知道你存在的时候,才不到十岁吧?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要实力没实力,要前途没前途,你又为什么会附着在我的身体里呢?”
这个问题,铠因很早很早以前就想问了,但那个时候怎么说的,他跟天焱不合吧,毕竟有一段算仇,却又不算仇的恩怨夹杂在其中,若不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互相帮助了这么多次,再加上铠因心境,性格的剧变。铠因也做不到和天焱坐在这里静静聊天的程度。
“我吗?”
天焱饮酒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他还是饮了下去,只是再度抬头的时候,脸上却不再有方才那样的惬意,而是换上了一脸的怅然,以及……两眼的茫然……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真要说的话,也得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