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老和尚回来了!”
云奕闻言,瞬间全身紧绷,仿佛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按下了静默的开关。
他连忙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唯有那双眼睛还咕噜咕噜地转动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异常漫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胸口开始有些憋闷,甚至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眼前偶尔闪过一抹黑影,那是缺氧导致的轻微眩晕。
直到他感到自己真的快要达到极限,无法再继续憋下去时,旁边才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喂,你别把自己憋死了,本大爷只是说别说话,可没让你连气都不喘啊!”
不听声音带着几分轻松与调侃,却也透露出一丝关心。
云奕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汲取着空气。
呛咳的痒意化作千万根银针在气管内游走,他脖颈青筋暴起,喉结急促滚动数下,硬生生将闷咳碾碎在齿间。
耳廓因过度屏息漫开血色,眼尾却凝着霜雪般的冷光,抬手抹去睫毛上结的冰碴时,腕骨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不得不小心谨慎,蒙无形可不是普通人物,必然会得到空念和尚的重视,你可是要深入虎穴,虎口夺食的,切不可提前暴露了行踪。”
“…”不听顿了顿,脖颈以近乎折断的弧度向左倾斜,右眉梢挑起时牵动脸上的毛发,随肌肉抽动阵阵抖动。
“什么叫我要深入虎穴,虎口夺食?你让本大爷独自进去?”
“这一点你最有经验,况且,搜查蒙无形的识海这种特殊的手段,我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云奕说到这里,稍微放松了些许,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连日来紧绷的神经。
“对了,蒙无形作为神遗教的高修,他的识海里必然布满了重重防护,说不定,他的识海深处还藏有禁制,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甚至只有片刻的工夫。,时候,若是闹出了动静,和尚那边肯定会立刻有所反应,要不,我还是先从「圣灵根」上下去吧…”
“嘁。”
不听从云奕身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踮着脚,悠闲得仿佛是在散步一般走到窗户旁边,一脸不屑的说道。
“真没出息,本大爷重新回来,又怎会和你一样没有长进?禁制?哼,就算是禁制又能怎样?在本大爷面前,那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你放心吧,有我在,咱们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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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太阳高悬于天穹之上,金色的阳光穿透「圣灵根」繁复的枝杈,斑驳地洒落在城中,时辰已悄然滑过了正午的刻度。?
透过窗户,云奕看着光影交错之处,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的流逝。
按照他的推算,空念和尚在地宫内至少已经停留了三个时辰之久,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他无从知晓,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忧虑。
脸上的皮肤再次蠕动,那是他在运用「参商两曜衍形秘要」,尽管云奕已经初步掌握了这门秘法,能够入门施展,但想要彻底改变样貌,却仍需耗费不小的功夫。
值得庆幸的是,一旦他成功施展「参商两曜衍形秘要」,换得一张全新的面容,便无需再额外施加法术或是灵气来维持。
那张脸将浑然天成,与真的一般无二,足以瞒过绝大多数人的眼睛。
只不过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同样需要重新施法才行,这意味着,他又将耗费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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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在意一个气势微弱,修为不过四骨境的小小修士。
更何况他看上去面容苍老,皮肤如同干瘪的橘子皮,眼角的皱纹仿佛能夹住岁月的尘埃。
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穿着的衣衫算不得破旧不堪,也说不上光鲜亮丽。
每天,薄暮西山寺都会迎来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或是为了祈求平安,或是为了寻求心灵的慰藉,又或是为了表达对神明的敬畏。
在这样的人流中,这位小小修士的存在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寺里的僧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对于他的到来,没有过多的关注,也没有任何的阻拦。
任由他投了那微薄的香火钱,取了寺中提供的燃香,缓缓步入了薄暮西山寺的主殿之内。
主殿内,庄严肃穆,金碧辉煌。
中央位置,一如既往地供奉着「佛陀」与「神鸟」两大金身塑像。
老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到香鼎前。
他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捏着燃香,凑近火烛,引火点燃。然而,由于年迈体衰,他的动作显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个举动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终于,燃香被点燃,他轻轻地将它插入香鼎之中,随后缓缓转身,在不远处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蒲团很多,来来往往多是香客,有人见老人的动作太慢,甚至发出了不悦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与轻蔑。
但老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眼神中透露出对「佛陀」与「神鸟」的虔诚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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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能拿出来的银钱虽不多,但他心怀虔诚,从主殿开始,一路行至偏殿,沿途的每一尊佛像前都留下了他虔诚的跪拜身影。
直到他穿过一处雕花院门,继续往薄暮西山寺更为幽静深邃之处行进了几丈远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温和却略带急促的呼唤:“老施主且慢!”
他晃晃悠悠地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正快步向他走来。
这位小和尚年纪尚轻,面容清秀,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慈悲的光芒,显然是个专注于禅修的沙弥。
小和尚走到老人面前,双手轻轻合十,微微欠身行礼,道:“老施主,您如此虔诚地跪拜每一尊佛像,实乃难得,不知老施主有何心愿,或许小僧能略尽绵薄之力?”
老人慈祥的目光看向小僧,他摇摇头,张开苍老干裂的嘴,声音有些沙哑。
“孩子在外奔波,老头子我没什么去处,便想着来寺里求个平安。”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前方。
“我看那儿还有殿宇,想来也供奉有高人神仙,打算都拜一拜。”
小和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轻声安慰道:“老施主请放心,佛祖定会庇佑您的家人。”
“只不过那后面不是佛堂,并无供奉金身,老施主不必往前了。”
老人微微一愣,随后露出歉意。
“原来如此,多谢小师傅告知。”
说罢,老人跟在小沙弥的身后,朝着前院走去,趁着对方没注意,悄悄地往一旁的脚落里屈指一弹。
没有声音,甚至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因为那本就只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毛,深浅相间的颜色,看上去像是一根狸花猫身上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