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老太家，葛翠英冷笑，左灵啊左灵，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冤家路窄。
丈夫林大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认定是左灵做的手脚，却苦于没有证据。
除夕夜，她家被雪埋了，相依为命的儿子死在雪夜里。
村里房子地震的时候塌了一多半，她家房子塌了好几间，后来下了场冰雹雨，日子愈发难过。
曾被她家大成子欺负过的几家人，欺她无夫无子，联合起来抢她家东西，抢完东西不算，还把她撵出村子。
她势单力孤，无人帮衬，不得已回各庄投奔娘家。
结果，娘家没了，只好投奔舅舅。
舅舅心善，收留了她，才得以活命。
若是她家大成子还在，谁敢如此欺辱她。
每每想到此处，葛翠英就抓心挠肝的，恨不得撕了左灵。
她自己不是啥好人，对跟她臭味相投的，一眼能瞧出个八九不离十，李老太被她一眼相中。
首先，她发现李老太爱占便宜。
在种植组，不是偷蔬菜种子，就是偷长成的菌菇，有时还顺邻居家东西。
再有，李老太嘴碎，爱讲人事非，还非常小心眼。
这样的人，稍一拱火，立马能烧出一片大草原来。
一天，左灵照常到小集市摆摊。
刚到没多久，李老太就来了，她不换东西，问东问西的，两眼直勾勾盯着瀑布，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瀑布被左灵养得极好，毛色油亮，一看就是不缺吃食的。
李老太一家，人都吃不饱，更别提养宠物了。
她看瀑布，就像在看一锅红烧兔肉，左灵很不喜欢李老太的眼神。
自从出了何少爷的事后，带瀑布出门，从来都是背着，不再让瀑布四处撒欢。
小家伙能感知到外界的恶意，倒也乖觉，窝在背包里，也不闹着要出来。
“姑娘，家里还有啥人没？”
瞥李老太一眼，左灵没理她。
“姑娘，二十几了？还没成家吧？”李老太很没眼色，接着问道。
左灵记得她，还是她跟靳教授夫妇筛选出来的呢。
老太太有两个儿子，要不是看她两个儿子都有技术的份上，住不进诺亚方舟。
左灵好赖是奔三的人了，一眼瞧穿李老太的小心思。
随口道：“38，早成家了，儿子都快有我高了。”
她想赶紧打发走李老太。
李老太一怔，38岁，这么老了，那跟我儿子可不合适。
不甘心好日子就这么溜走了，咽咽唾沫，尬笑道：
“哟，瞧我这眼神，见你长得小，还以为才二十出头呢，你男人和儿子呢？没见他们来过。”
左灵变脸：“他们在哪跟你没关系，你换不换东西，不换，别耽搁我做生意。”
李老太讪讪的，嘟囔道：“问问咋了，还不高兴了，”
回到安置房，葛翠英正等消息呢。
李老太没好气道：
“她38了，儿子都好大了，没打听清楚，就来我这儿说项，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葛翠英怔了怔，她可没有李老太好骗。
左灵咋看也不像38的人，那脸嫩的，一掐一股水，28还差不多。
亲亲热热挽着李老太手臂：“李姨，她骗你呢，咱们都是过来人，她那样，像38？”
李老太醒过闷来，拍拍脑门，骂道：“臭丫头，敢骗我！”
葛翠英拱火：“她一个做外室的，啥了不起的，眼界还挺高的。”
压着声音神神秘秘道：
“我听说，她跟小区那四位也有一腿，要不然，筛选灾民的肥差能落到她头上。”
闻言，李老太太一把推开葛翠英，不满道：
“你安的什么心，不守妇道的贱货也敢介绍给我儿子。”
葛翠英撇嘴：
“李姨，您还活在过去呢吧，现在是啥时候，末世！末世！！懂不懂。您是要填饱肚子，还是要脸面。”
李老太皱巴巴的脸皮抽动，脸面要，填饱肚子也要。
葛翠英哼道：
“左灵嫁到你们家来，她的房子、物资，还不是落在您老手中，等完全掌控了她，就由不得她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葛翠英不再隐藏她恶毒的嘴脸。
李老太一点就透。
对呀，等拿到房子和物资，媳妇要不要的，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我今天探她口风了，没说两句，她就变脸，怕是不好办。”
葛翠英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半天。
“这样真能行？李老太不敢置信。
葛翠英诡异一笑：
“她一个单身女子，臭了名声，还咋在小区混，臭鱼烂虾找上门，她能挡一次，还能挡了十次八次不成。到那时，就是大兄弟成事之时。”
从这天起，有关左灵的谣言四起。
左灵到小集市卖东西，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虽纳闷，也没往心里去。
一时兴起，想到大棚看看小区的水培蔬菜和菌菇怎样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瀑布就出门了。
自从有了永动臂发电，小区遛弯的人也多了。
一路走，一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左灵耳力甚佳，好像是说她是谁的相好，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之类的话。
左灵好笑，闲吃萝卜淡操心，我住啥样的房子，关你们屁事！装听不见，继续朝前走。
到了大棚外头，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声音像是唐研究员。
左灵好奇，唐研究员涵养甚佳，啥事能让她与人红脸啊。
“你别胡说八道，我跟左姑娘楼上楼下住着，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楼上楼下住着，你去她家看过，她别跟的男人上床，能当着你们俩口子的面？唐老师，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是李老太。
唐研究气红了脸：“你，我不知道你是啥居心，损人名节，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老太一脸无畏：“与人乱搞的又不是我，我遭啥报应。”
“你……胡说八道！”
唐研究员不会爆粗口，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我胡说八道，让大家伙儿说说，她一个姑娘家，要不是靠着给人家当外室，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她凭什么！还不是靠着跟男人睡觉。”
“噢，是吗，我跟谁睡觉了？”
众人向后看，话题女主角登场，自觉让开一条路。
左灵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离李老太两步远时停住脚。
“大妈是在说是我呢？我这个当事人来了，接着说，我跟谁乱搞了，让您这个正义人士如此看不惯。”
李老太眼神瑟缩，接着挺直腰杆子，“我是听别人说的，你找我干什么，谁说的，你找谁去。”
隐在人群里的葛翠英嘴角抽了抽，怂货，还没开始呢，就怯战了。
“你说谎，我问大家伙了，她们说，谣言就是你散布的。”
儿孙们都不在身边，自家又得过左灵不少帮助，唐研究员自然而然把左灵当闺女看。
听说有人传左灵的谣言，用心打听下，将李老太揪了出来。
李老太直着脖子否认，“听他们放屁，哪个王八羔子说是我说的，站出来我瞧瞧。”
她仗着有两个大儿子，素来蛮横，少有人敢得罪她。
一时，无人说话。
左灵从背包里摸出两包方便面，“有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说的好，这两包方便面就是他的。”
众人咽咽唾沫，来种植大棚的，大多是住安置房的，家家都缺吃少穿，虽然家里有些存粮，可谁嫌粮食多呀。
何况，还是美味的方便面。
当即有位妇人举手：“我，我知道，是她，就是她说的。”
妇人指着李老太。
李老太变脸，骂道：“张家的，你别满嘴喷粪。”
妇人兄弟好几个，根本不怕李老太。
刚才不出来，是没好处，有好处了拿，当然要讲实话。
“满嘴喷粪的是你，就是你跟人四处说，左姑娘跟人乱搞男女关系，做人外室，才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还说左姑娘跟四位阔少关系不清不楚，早滚一块儿去了。大家伙儿说说，我说没说假话。”
没人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