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响彻夜空。
没有任何支援能力的莫县县城，只能紧闭城门。
城内的百姓听着城外震天的厮杀声，也是惊恐万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以后，还能听到这种令人惊惧的声音。
但都聪明的留在家中，将门窗顶死。
暂时被秦阳委任为莫县县令的马霍，听着二十几名手下，连同一名御史，正站在莫县城头，眺望着前方秦军营地的冲天火光。
就在刚才，那些不明身份的贼人，竟然推来了十几辆堆满干草的车辆，将其点燃之后直冲秦军的营地。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马霍急得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虽然很想出城救援，但仅凭他和二十名手下，勉强控制住莫县城内已经算是不错。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一路斩杀了数十名想要在城中作乱的乱匪，原本四十多人的龙影卫，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还完好无缺。
可隐藏在莫县中的敌人，却不知道还有多少。
马霍担心，自己这边一旦开了城门，只怕里面的贼人会迅速和外面的贼人串联。
到时候莫县彻底混乱起来，莫县中的物资会被敌人利用。那样的话，秦王所在的大营，只怕就很难坚守下去了。
不过马霍还是决定派出手下的两名龙影卫，冒死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去。
他需要得到秦王的回复，看看是否准备接应秦王和大队人马进城。
而在另一边，一心想要满足儿子冤枉的秦阳，正在面对随行君臣的阻拦。
在他面前，不论是身为妃子的红霞，还是丞相萧任，郎中令田安乐。还有一些随行前来的文武官员，纷纷跪在地上，试图阻止秦阳带着成业公子到前线去冒险。
秦阳几次想要选择其他方向离开，却始终被大家跪在地上强行阻拦着。
“没办法了儿子，大家都不肯让为父带你去看看。”
实在不忍心让众人为难，秦阳只能向儿子低声叹气。
赵成业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的一句话，让大家伙吓得亡魂大冒。
好在他也是乖巧，看到红霞等人一脸哀求的表情，只能随口安慰着他的父王。
“父王，没关系拉。”
“儿臣现在还小，等儿臣将来长大了，父王再带着儿臣去战场上见识，见识就好。”
儿子善解人意，秦阳只能揉揉他的脑袋。
“都起来吧。”
随着秦阳这声话落，众人也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
红霞深怕赵成业又说出什么话，起身之后就直接走到赵成业身边，要哄着他睡觉了。
可外面的厮杀声，呐喊声不断传来。
还有刚刚突然燃起的冲天大火，让原本就兴奋不已的赵成业，更是看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那里还肯乖乖听话去睡觉。
秦阳无奈的摇摇头，将赵成业拉回自己身边，一手扶着剑，对众人道：“行了，既然都没办法睡，那就都在这里等着前面的情况吧。”
众人纷纷应诺，田安乐让内侍为秦阳和红霞，萧任等人搬来了靠背的椅子。其他一些文武官员，却是只能一人分到个矮墩或者跪坐的草席。
这次敌人主要进攻的地方，是在大营的东面和北面。
如果从中央大营看的话，东面的攻势似乎有减弱的趋势。倒是北面那边，不仅厮杀声依旧持续不断，而且敌人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北面的战场烧得火光冲天。
好在督战的叶腾一直没有派人回来，想必是他还能够控制得住战场，所以才没有急着要让人护送秦阳撤离。
就在这时，一名龙影卫被匆匆带了上来。尽管四周都是他们的同僚，但此刻，这名龙影卫依旧不被信任，只放进了距离秦阳不过十步距离。
这名龙影卫躬身行礼后，朗声汇报道：“大王，马霍马千户派卑职前来，请大王示下。”
“是否前往莫县城内暂避？”
“莫县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大王话，莫县城在动乱开始之初，就有数十贼人趁机作乱，如今已经被马千户领着众兄弟斩杀。”
“马千户还有御史大人，正领着剩余的二十名龙影卫，守在东城墙上，随时恭候大王入城。”
这时，一旁的萧任低声建议道：“大王，要不先进莫县。”
“莫县的城墙还算坚固，大王可以先进莫县，等待各方援军勤王。”
秦阳摇摇头，直接向那龙影卫朗声说道：“告诉马霍，寡人无恙。”
“让他领着龙影卫，给寡人守好莫县城，莫要轻易开门让贼人占据就好。”
马霍派过来的龙影卫领命离去。
秦阳这才低声对萧任道：“情况不明，马霍仅有二十人马在手。”
“只怕城中逆贼可能更多。”
“到时候孤领着大家匆匆入城，反而最易遭到城里隐藏逆贼的袭击。”
萧任悚然一惊，低声道：“大王你是怀疑……”
秦阳不等萧任说完，便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萧任的提问。
秦阳怀疑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现在战事还在继续，防护圈外围的大臣和内侍，宫女等人显得有些慌乱。他必须要镇定，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才能安抚住人心。
如果现在秦阳抛弃了大营，不顾一切前往莫县避难，只怕这里很快就会人心崩散。
到时候如果敌人在漆黑的莫县郊外还有伏兵，那到时候这些人只怕都得成为待宰的羔羊。
更何况，秦阳自己也有些担心莫县城内的真实情况。
毕竟这里不是函谷关以西，秦军当年在这里的杀戮，只怕依旧有不少人记得。
秦阳到了这里，实在不敢自大的肯定其中的人心向背。毕竟秦阳给的惠民政策还不过十年，而秦与各国的血仇，却是绵延百年之久。
现在只有等到天亮，看清对方的情况。
特别是御林军，用于守卫营寨还是不如秦军的其他精锐部队。
御林军擅长的，其实应该是骑兵冲阵作战。
只不过现在天黑，骑兵贸然冲杀，不仅天黑容易马失前蹄，马速提不起来，而且还因为目标太大，容易被敌人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