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代国新军大营。
当赵梦舒听闻大营之外,竟然有且松的使者求见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有些懵的。
甚至一度怀疑,且松到底是不是脑子有什么疾病,才会在同一天晚上,做出两种截然相反的事情来。
所以当吴愠被赵梦舒的亲随带进营帐的时候,赵梦舒是十分不客气的直接质问道:“难不成且松大将军是把国家当成儿戏不成?”
刚刚行过礼,依旧站在营帐中的吴愠,直接被赵梦舒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搞得有些尴尬。
按理说,他吴愠作为使者过来谈判,赵梦舒其实应该以礼相待才是。
毕竟就是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
更何况赵梦舒这位大长公主和大将军且松之间,还算不上两国交战。
按照吴愠的理解,这不过是以赵梦舒为代表的大长公主府势力,和以且松为代表的代国大将军府的势力,在代国朝堂上争权夺利罢了,根本也谈不上非此即彼的选择。
所以赵梦舒见到他吴愠本人,其实应该是待之以礼才对。
可谁知道自己这边才施礼,大长公主赵梦舒已经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对吴愠背后的大将军且松进行了十分不客气的质问。
一时间,竟是让吴愠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是。
其实在吴愠看来,大长公主赵梦舒的质问,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一个正常人,谁都无法容忍类似于大将军且松今晚的所作所为。
前一个时辰还派人攻打大长公主府,一副欲除大长公主为后快的架势。
可在攻打大长公主府失败后,仅过了一个时辰,大将军又派他吴愠作为使者,企图和大长公主府这边进行握手言和。
如果吴愠不是作为大将军的使者,甚至期盼有一天能够受到到大将军且松的重用,最终做到位极人臣,捞个爵位。
吴愠自己只怕都会大骂大将军且松的不要脸。
可他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了大将军的委托,到西郊新军大营这里找大长公主谈和,那吴愠就得做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基本品行。
所以面对大长公主的口中的质问,吴愠只能替且松的所作所为,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
“大长公主误会了,今晚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大将军本人的意愿。”
吴愠随便胡扯道:“大将军得知此事之后,也为之十分担心。”
“对方今天能够模仿他,刺杀大长公主。”
“那么未来就极有可能,会假扮成大将军,对大王,甚至其他朝廷要员进行伤害……”
对于吴愠的说法,赵梦舒压根就不会相信。
倒是对于且松的突然改变主意,让赵梦舒多了几分狐疑。
且松这人,赵梦舒虽然不敢说十分之了解,但至少也算是了解了七八分。
这样的人,一旦撕破了脸皮,那就只有顽固死战到底这么一条路。根本不可能前一个时辰还气势汹汹想要攻下大长公主府,下一个时辰就找她谈和。
所以对于吴愠的到来,赵梦舒可以说是十分好奇的。
依照赵梦舒心里推测,要么是且松发生了什么变故,要么就是代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且松放下个人恩怨,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新军赶到救援时,且松和他麾下的兵马早已安然返回,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且松虽说也已经五十岁的年纪,但向来身体很好。
上次代国节庆,众臣一起在朝议大殿看歌舞,享用没事。赵梦舒注意到,且松一餐还能吃上一斤以上的羊肉,还能啃掉一只肥鸡。
就这样的身体,也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样子。
所以吴愠作为且松的使者,到西郊大营来见她,显然是代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大到连且松也无法置之不理,必须暂时放下与赵梦舒的恩怨。想要将全副心力摆到处理代国的突发事件上来。
“且松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代国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梦舒漂亮的凤眼直直的盯着吴愠,等着他的回答。
赵梦舒的询问,让吴愠不得不感叹,这位大长公主殿下能够在代国朝堂,逼得大权在握的大将军且松,都一直深为忌惮,甚至到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动亲兵攻打大长公主府,想要杀掉这位大长公主这样的昏招,显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赵梦舒的询问,显然也正好中了吴愠的下怀。
只是现在,吴愠环顾了一下营帐内。
这里除了赵梦舒,还有赵梦舒身边的亲随女兵,另外还有来至秦国的一名年轻将领。
如果吴愠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叫刘晓。
看着吴愠欲言又止的模样,赵梦舒显然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于是沉吟了一番,对刘晓道:“刘军侯,还请你暂且退下。”
刘晓尽管心中有一些不舒服,但出秦的时候,秦王已经派遣郎中令田安乐跟他们说过,在代国只管练兵,以及保护好代国境内,例如赵梦舒等亲近秦国的势力。
至于代国的内政,刘晓他们无需太过关注。
于是刘晓起身,朝着赵梦舒拱手施礼,随即缓缓退出了赵梦舒的营帐。
一身戎装的赵梦舒,这才对吴愠说道:“这样可以说了吧?”
吴愠瞄了一眼赵梦舒身边的女兵,赵梦舒却是凤眼怒瞪,道:“不要得寸进尺,这些都是本宫身边的亲信,她们都是代国人。”
吴愠这才连忙躬身,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对赵梦舒说道:“长公主殿下,大将军遣卑职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事关代国命运的大事,想要和大长公主殿下商议。”
“事关代国命运?”赵梦舒瞥了吴愠一眼,且松这个篡权的贼子,竟然和她说起了代国的命运。
这让赵梦舒这个正牌的王室血脉感到有些好笑。别人不知道,赵梦舒心里可是十分清楚,现在坐在代国君主位置上的,可不是代国王室血脉,而是他且松和燕归的私通生下的孽子。
“且松又想搞什么鬼?”